时间,好像变缓了。
白渊本以为自己很了解小郡主,可随着【妙道】的提示,他却发现小郡主身上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雾气。
这位自己睁眼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也是自己前世今生第一个拥有的女人,竟变得有些深不可测。
任谁都无法把眼前这个可怜的少女,和高深莫测的一品,和灭世的黄昏,和那粉碎宇宙、万阳迸射、时空混乱的场景联系在一起。
白渊坚持相信,是“自己的身份对小郡主暴露”这一点触发了禁忌。
而这个禁忌,应该和小郡主曾经做过的事有关系。
小郡主能做什么事?
一个放在凡间煊赫,可在高品境界里却什么都不算的小郡主能做什么?
唯一的答案就是:看到了未来,付出了代价,正在或是已经改变了未来。
问题是,再没有人知道小郡主付出了什么代价,又是看到了、改变了什么......以及,她凭什么有资格改变这么多?又或许其实没有改变那么多?
但改变,却几乎是必然的。
证据很明显,曾经的六皇子不会傻到“玩火自焚”,他一定是真正地掌控了白影文明的某种法则,然后才利用那法则进行“金蝉脱壳”。
可是,信心十足的六皇子却死了。
他穿越了过来。
然后,就被束缚于小郡主所在的死亡边界里。
再联想到死亡边界锁定的是【妙道】,而未必是他,这又细思恐极了。
凭现在的信息,根本找不到答案。
可是,死亡边界在缩小,或许一直在缩小,而当其真正收束的那一刻...白渊感觉会发生极其不好的事。
然而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却还是要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他带着安雪,在这没有名字的荒山寻了一个没有名字的溪流,搭了一座没有名字的木屋。
木屋周边是林子,但却是杂树林。
门前是溪流,却需要下个斜坡,然后踩踏在水面滑溜溜的石头上,才能触碰到溪水。
门后拾阶而上,绕过山壁,则是悬崖峭壁。
不得不说,这是隐世的好地点。
白渊想着,若是没有死亡边界,小郡主也没有秘密,他或许就会带着玉墨来这里,一起隐居,一起逍遥山林之间,然后没事儿去万古识海逛逛,去自己念头世界里的蓝星玩会儿游戏也是极好的。
安雪得蒙无名认徒,自是愿意。
她已无路可去。
对天人组织,她已经没用了,六皇子可以独立扮演好自己,更是得了古妖文明的妖血。
不仅没用,她还是个累赘,是一个被皇家软禁的累赘。
若有机会,天人组织会杀了她。
而六皇子本就是笼中之鸟,又怎可能救她?
同理,她也无法偷偷返回北方。
因为镇北王还在天人组织的控制之下,她回去,必然被质疑被询问,且依然还是死。
所以,安雪看的清楚,如果没有无名先生收徒,带她来这里,等待她的只有死亡一途。
可是,若只是苟活,又有什么意义?
人只有拥有了希望,才能安然地面对枯燥、面对困境,因为她知道,在未来...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黑夜会过去,阳光会到来,一切苦楚都会在风和光里得到慰藉,而化作回忆。
她没有路,就好像是手谈里,互相攻伐的黑白子儿...
她已是那被围住,即将被随手拈起、随手丢开的子儿,可是无名却将她这颗弃子拿了出来,带到了另一边,让她于绝地处再逢生,重开新路,跳出了原本的棋局。
而希望,无名先生也给了她。
那就是无名先生的剑法。
虽说要重修,但总归是有了希望。
哗...
哗啦啦...
秋天的山风,从远吹来,掀动书页。
小郡主抓着一块洗净的鹅卵石作为镇纸,压住书页,然后又细细地看了起来。
她身前插了一把长剑。
她练的自然是剑法。
先生有两门剑法,
一门可纵剑千万,化如盘龙,碾千军万马;
一门可拔剑生死,天地失色,夺一人性命。
先生问她学哪门。
她选择了后者。
她问这是什么剑法。
白渊没告诉她这是【剑者,诡道也】,在修炼之后会成就【飞仙剑道】、【不可亵渎】、【未知监狱】...
因为白渊根本没想过她能练成这功法。
没有人可能练成这样的剑法。
这根本就不是给人练的,甚至不是给任何存在练的剑法。
没有了那透明之卵化作的【未知监狱】,就不可能修炼成功。
但白渊却莫名地想要试一试。
小郡主开始练拔剑。
每一剑,都是不同的姿势,不同的心念,不同的角度,无数错综复杂往往会带来迟钝和延缓,唯有心神无念才能出剑如神。
可是啊...一个凡人放空了心神,和一个神灵放空了心神,格局却远不相同。
心中未曾藏过星河宇宙,未曾放过沧海桑田,又说什么放空?
只不过是才走了几步路,鞋子里才灌了几粒沙,就说这影响了拔剑,这不对,这样的人不是放空,而是逃避,又有什么资格去修炼这样的剑法。
【剑者,诡道也】便是这个道理。
它的总纲,引导你,让你去思考所有的剑法,让你沉沦于所有的复杂,让你迟钝,让你难以出手,然后再教你如何的心神无念,无念到将一切都融合都忘却,然后出剑如妖,仿如时间都被停止了。
不过寻常一剑,而未曾理解的人眼中却觉得极不寻常,觉得极妖,因为...他们看得,却用不得;知道,却不理解;理解,却又未曾悟透;悟透,却又未曾忘却。
法则存于天地,唯有勤奋的妖孽,才能妙手偶得。
白渊很勤奋地用着【妙道】,【妙道】绝对算得上妖孽,所以...白渊就是勤奋的妖孽。
可小郡主是不是?
没人知道。
红衣少女,在水墨般的山水间,看书,拔剑。
夕阳里,她又攀登上石阶,绕过山壁,去到悬崖边,看着云海在夕阳里如深海波澜,潮起又潮落。
一转眼,便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
这小半个月里,发生了许多事。
其一,
白渊的第三门五品法术诞生了。
那是从【千手魔罗】到【毁灭之种】,再到【真实收割】而衍生出来的五品力量————【毁灭太岁】。
【毁灭太岁】,是联系于白渊的漆黑之卵“孵化”后所形成的力量。
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并没有剑墓的浩瀚,也没有监狱的诡异,而就是纯粹的黑。
而作用,则是简单的很。
取三分之一的太岁,附着在攻击上,等同于附加了【毁灭之种】和【真实收割】。
要知道,原本这一项力量是白渊诸多力量里最不实用的。
【毁灭之种】可破一切“重生”。
【真实收割】可破一切“锁血条”。
虽说“重生”、“锁血条”在现在的白渊看来还是很不常见的,然而...随着境界的提升,随着层次的拔高,这两种力量会逐渐变得原来越多。
各种诡谲的“重生”手段,各种“锁血条”的奇门异法,将会层出不穷。
凡人所理解的死亡,不过是“寿元耗尽”,不过是“大病而亡”,不过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是,这些在高境界里,已经完全不适用了。
就算被碾成渣却依然或者,就算是彻底毁灭,却可能依然还存在于万古识海。
所以,这一系的力量会逐渐变得有用起来。
可是虽说有用,但代价却很麻烦,需要分别献祭三名低一级的信徒,才可以施展这样的力量。
但真正战斗里,哪有机会去找这样的信徒?
【毁灭太岁】解决了这个问题。
【毁灭太岁】:神秘而未知,蕴藏着恐怖毁灭的“太岁”,其组成无法被知晓,可取三分之一附着于攻击之上,从而产生【毁灭之种】和【真实收割】的作用。
在一段时间后(通常是一个月)后,毁灭太岁会重新生长出新的组成,从而填补被取走的三分之一。
但若是取走三分之二,则需要更长的时间(通常是一年),毁灭太岁才能重新长全。
...
其二
老林融合了【阿赖耶识恶种幡】,是为“三体合一”,这样的组合体,让老林有一种距离突破不远了的感觉。
但想从六品突破到五品,何其艰难?
老林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让自己的组合体更加“润滑”,然后去灵气极度充沛之地,亦即修士之地寻找契机,还有突破的洞天福地,如此才可能突破。
这个“更多的时间”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几年,甚至是十几年。
白渊为老林感到开心,只让老林“有突破感觉了就告诉他”,而期间,他会看看是否有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
...
其三,
噩梦消化了白渊的血吻,然后如愿以偿地达到了半圣类,继而死心塌地地成为了白渊的眷属。
她从三类血脉的云雾兽,变成了半圣类的吞星兽。
所有的法术,也得到了变化。
她的六品法术【噩梦种子】,原本只能本体种下,现在却可以让“噩梦幽魂”种下。
她的五品术阵【真实噩梦】,原本只能储存六百个“噩梦幽魂”,现在变成了数量不限。
她的四品术域【梦魇雾域】,原本只能把人拉入第七层的梦境世界,现在却变成了无限深。
这些变化让噩梦一举变得可塑性极高。
她自己也对这样的变化欣喜不已。
这段时间便是忙碌着消化这些力量,譬如带着她的小炉子和淑女伞去找更多的诅咒物品,然后将更多的恨念吸收入体内。
这一点看似和凶无忌的“鬼潮”有点类似,但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凶无忌的“鬼潮”,是可以将被它杀死的存在纳入“鬼潮”,但它无法将那些已死的存在,譬如说一些恶鬼,恨念纳入“鬼潮”。
而,噩梦却可以。
除了寻找诅咒物品,噩梦还在努力地挖掘更深的梦境世界。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超级惊喜。
要知道,梦三的沉睡是瞬发的,且梦三能够轻易地做到梦境叠加、混淆等等诡异的操作,将梦境作为武器,在梦境世界里进行疯狂“输出”。
但是梦三做不到主动进入更深的梦境世界。
它就像一个在梦境世界里横冲直撞的天猛兽,很是霸道,但是...它却不擅长构建,而只擅长攻击。
可是,噩梦却能够构建。
而且...很可能,她能够去探究梦境世界的终极秘密。
...
其四,
白渊对于死亡边界收缩的速度也完成了测量。
大致来说,是十天缩一里。
若这个速度是平均速度,而不存在加速度,大概会在十三到十四年后,彻底地锁定小郡主。
于是,白渊又在新的边界处进行了坐标设定,以检测是否存在加速度。
...
其五,
墨娘开玉简又开出了一些宝贝,这再次证明了墨娘的“欧皇”体质。
这些宝贝杂七杂八,有不少古老之物。
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样法器。
【戮心瓷刀】:蕴藏了六品法术【戮心】的法器。
这是一把血色的有着白玉光泽的瓷刀。
它曾经的主人因为抑郁和痛苦,而躺在浴桶里用它扎入了心脏,然后慢慢地搅动。
主人死后,化作恨念,和这把刀融为一体。
因为卖相好看,这把刀曾经换了许多新主人,那些新主人无不将之视为收藏物而存放于百宝架上,可是...这些新主人也都死于此刀。
这把刀最后的主人是一位知名商人,那商人曾经做着东西的茶叶生意,在商人死前,曾有人见到商人一脸诡异笑容地坐在浴桶里,用这把刀戳入心脏,然后轻轻地剜出。
之后,这把刀就消失了,不知因何缘故而辗转落入了万古识海,继而在无穷恐怖念头的碰撞下泯灭了恨念,而成了一把具有法术力量的法器。
【戮心】:六品法术,只要锁定目标,然后丢出此刀,此刀就能够戳入对方心脏,此刀无法损毁,戳入的过程无法逆转,攻击范围:一千米。
白渊把这把瓷刀藏在了老林的车里,等想到用途再说,想不到就放着,放一段时间后,实在没用就丢入午夜庄园的奇观之井中去。
...
其六,
狮子林的江湖中人完成了聚会,期间击败了一些异国武林的骚扰者。
然后,不少人来到长生楼,想请无名先生去做武林盟主。
但白渊拒绝了。
武林的水虽然很深,还和修士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放在过去他说不定就愿意去了,然后借此为跳板进行信息汇总。
可现在,长生楼的信息探查能力已经很强,而且...他看到了“黄昏”,就再也看不下江湖里的小打小闹了。
...
其七,
南北之战,进行地如火如荼。
双方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镇北王一方是奇招迭出、异人相助,可是皇朝这边却也每每都会有强者相助、寻到破局之法。
一路过关斩将,如今已经到了白鹿城。
白鹿城,是北地的大城,是一切城池的枢纽。
过了白鹿,北地便是一马平川。
其城池作用,就好似雁门关对于皇朝的作用。
如今双方开始围绕白鹿城,进行大战。
皇朝的江湖,也在武林盟主的带领下倾巢而上,往北去了。
而这武林盟主,正是皇朝江湖“一家二宫”之中的云霄宫宫主。
......
秋,已至十月中旬。
漫山的叶子,大片大片的飞落,肃杀清冷之意笼罩千万里的大地。
而这份凄凉在接近暮色时,显得尤为浓烈。
红衣少女练剑结束后,趁着还有光的时候,跑到斜坡下的石头边,弯下身子濯了濯手中的一个小木偶。
这小木偶是她最近雕刻而成,很是考校力度,也算是另一种修行。
那木偶的面容栩栩如生,沉静而安宁,黑发披肩,之下的手上则是握着一把扇子,在瑰红的暮色里,依稀能辨出“奉旨风流”四个字。
哗啦啦...
少女洗了两下偶,把小木偶拿上来,又用衣角当毛巾,擦了擦干净,放在手心,神色复杂地凝视着。
顿时间,小木偶更显得活灵活现了,木质渗了水,显出一种深沉和厚重。
忽地,少女头顶的斜坡上方传来声音。
“想知道他的消息吗?”
红衣少女回过头,露出欣喜之色:“师父~~”
她舞着小木偶,转身爬上了斜坡,来到了那穿着寻常衣服的男子身边,眉眼都带着笑意。
然后,她又凑近,嗅了嗅,嘻嘻笑道:“师父身上有女人香,是师娘的嘛?”
她说着话,却摆出一副质疑的样子,杏眼瞪地圆圆的,内里好似流淌着春水。
白渊看了面前的小郡主一眼,也是有些无奈。
他本以为小郡主会失落,会难受,会自闭,会如何如何...
但事实上都没有,小郡主坚强的很,而在失去了过去的束缚后,她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了...
除此之外,
最重要的一点是小郡主真的把他当前辈了,所以在他面前就会自然而然地表现出一种“晚辈亲近长辈”的感觉。
“胡闹!”白渊只能配合地训斥道。
小郡主嘻嘻笑着,如小百灵鸟般绕到白渊身后,然后开始轻轻捏肩,同时道:“师父每天这么辛苦,还要来找我,我真的是好感动呢。
为了感谢师父,今天我可是忙碌了一整天呢。
师父,快随我来看看吧。”
白渊也有些好奇,便随她而去,继而来到了木屋周围。
原本杂树林前的空地上有了被耕动、松土的痕迹,显然其下种了什么。
小郡主道:“我去山林里历练,找到了许多桃树种子,就在这里都种下啦...
等明年三月,这里就会有很多很多的小芽。
再等三年,这里就会有一片桃林。
到时候会开花结果,我就用这里的果子为师父酿酒。
有一种酒叫猴儿酒,可酿于高山之上,弟子不才,刚好会一点。
到时候呀,弟子就用这里的桃子为主料,为师父酿酒。”
小郡主又指着一旁的木架子,道:“那边弟子准备造一个小菜田,然后自给自足,想吃什么就种什么...唔,弟子还准备做一个栏圈,养些鸡鸭。”
她兴奋地说着。
白渊也颇为好奇地听着。
要不是眼前之人就是安雪,他几乎怀疑换了个人。
可是,他还是低头看向了小郡主手上捏着木人偶。
小郡主察觉到他的目光,也顿时安静了下来,然后笑道:“师父,弟子只是想留一个念想...”
白渊想了想道:“你与他感情深厚,我带你再见他一面吧。”
说完,白渊就看向这红衣少女。
他是真觉得挺残忍的。
小郡主对六皇子的感情,他很清楚。
两人虽未拜堂,但却已是夫妻。
这一点,只从之前小郡主愿叩首于地,求无名先生放过六皇子,她愿以命换命,就能看出。
白渊是真的希望能够用六皇子的身份再见她一面。
然后,他可以好好儿地和小郡主说清楚,说些情话,说些让她好好修炼不必担心之类的事...也算是平缓过度。
小郡主却抓着他的手,摇了摇道:“哎呀,师父,不说他啦,他有他自己的事,我都死啦,不想再找他啦!他呀,是皇子,女人想有多少有多少,长痛不如短痛,我走了,对他也好。”
白渊顿时明白了。
小郡主是怕六皇子露馅,到时候害了她也害了六皇子自己。
而且,小郡主从始至终没想揭穿他“小仆人”的身份。
白渊问:“真的想好了?”
小郡主抿着唇,亮着眼,手掌紧紧握着木偶,重重点头,发出一声可爱的“嗯”声。
白渊问:“那你就哪儿都不想去了吗?”
小郡主有些犹豫,继而她微微低头,点着手指道:“我...我不想麻烦师父。”
白渊笑道:“想去哪儿?”
小郡主道:“我想看看我爹我娘,远远儿看一下。”
她说着“远远儿看一下”,可是眸子里却藏着无穷的不舍。
可说完,她又道:“算啦算啦...”
白渊道:“时机到了,我就带你去。”
小郡主道:“师父...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是真的很好奇,如无名先生这般的大前辈为什么会收她为徒?
白渊直接套用了“谜语人”模式:“时机到了,你自然知道。”
小郡主杏眼眨了眨,凑近了笑道:“师父今年多大啦?”
白渊下意识地抬手,比了个“一”,再比了个“七”字,比完之后,他骤然发现...【妙道】竟然没有给出警告。
难道打手势就不算是身份提示吗?
一旦小郡主明白他只有十七岁,那很容易就会联想到六皇子吧?
白渊心情复杂。
下一刹,小郡主道:“一千七百岁呀,师父真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了。”
白渊:......
他本能地就想纠正,可是【妙道】的警示顿时来了。
于是,他沉默了。
这一波是有情人终成爷孙吗?
小郡主在知道师父的年龄后,越发自在和可爱。
白渊也感到了小郡主的心态变化,他有些崩溃。
小郡主忽然道:“师父,他...他在知道我死后,怎么样啦?我猜猜,一定是大哭一场,然后几天都不去上学,对不对?”
白渊想了想,确实如此,这是难为孔老师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
小郡主又小声问:“那他...走出来了吗?”
白渊淡淡道:“看不出来,但已经开始去学宫上学了,我让玉墨多帮帮他,不会有事的。”
小郡主柔声道:“如此便好...他会走出来的。”
白渊还想继续努力一把,便道:“真不见他?”
“不见”,小郡主摇摇头,喃喃道:“我和他本就是错误,如今不过是重返正途。”
她骨子里显然有着很强的独立精神,一旦做出了决定,便不会再后悔。
小郡主想了想,岔开话题道:“多谢师父和师娘了,弟子...弟子在力量上帮不到师父,可是弟子会做菜。师父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白渊无奈,但听到小郡主做饭,眼睛不自禁地亮了亮,然后道了声“好”。
入夜。
小木屋里亮起了烛光。
小郡主在做着糖醋鲤鱼,还有炒螃蟹。
这些螃蟹都是外面溪水里的螃蟹,藏在石头后和水草里,个头虽小,但重在鲜美。
而酱醋油盐都是白渊从外带来的。
很快,红衣少女端着菜和米饭出来了。
两人共进晚餐,白渊只觉小郡主的手艺又进步了。
饭后,
他回到平安坊。
而坊前竟有皇家的马车停着。
见到他回来,马车帘子掀开,“剑圣”宋鸣走出,远远抱拳,喊了声:“无名先生。”
白渊对宋鸣出现在这儿很是好奇,问道:“何事?”
宋鸣道:“弘王有请。”
白渊神色未变,只是看着宋鸣。
剑圣只得传音道:“南北之战得了消息,说是镇北王正筹谋着在白鹿城外摆下恐怖的大阵。
此时异人奇士,八方云动。
皇朝江湖云霄宫的宫主其实是皇朝的人,他来信报说是希望皇都派出高手前去坐镇,否则他怕江湖中人无有定海神针,而乱了方寸,继而无法发挥原本该有的作用。
但此人不可是皇朝军方之人,也不可是来历不明之人,只能从江湖中选。
而江湖中能够坐镇的,除了先生,再无他人啊。”
白渊传音道:“剑圣谦虚了,你也可以。”
宋鸣摇摇头,叹道:“我差先生,远矣,若为先生副手,鸣亦可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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