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九月了,天气逐渐寒冷,见两个穷书生哆哆嗦嗦的样子,进入开封府的时候,秦风就给两位书生买了身厚实衣服。
赵世元道谢之后,也就接过来了。
海瑞却如何都不肯要,直到秦风说以后还钱的时候,海瑞这才道谢之后接下来衣服。
结伴同行这段日子里,秦风也发现了,海瑞是个正直的好人,但却并不迂腐。
看到有人欺压良善,海瑞也会上前理论,碰见路边乞丐,海瑞也会从包裹里拿出干饼。遇见有人杀人越货,海瑞也知道逃跑。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三人也来到了大名府。此去京师顺天府还有一千两百里左右,按照三人的赶路速度计算,再有一个多月也就能赶到顺天府了。
其实这一路来,秦风很想雇一辆马车,且不说舒服不舒服,最起码赶路能快些。
结果就被海瑞训斥了一番。
咱们本不是富家子弟,负笈游学也不是游山玩水,我们现在啊还没有功名在身,就想着吃喝享乐,成何体统?
面对海瑞,秦风是真没办法。
有次在野外露宿,赵世元早早睡了,秦风就在篝火边和海瑞有了一番闲聊。
“刚峰兄,你也不是个迂腐之人,为何不肯花我的钱啊?”
当时海瑞就只回了一句话。
“我海瑞看人还算准,秦兄应该不是那官宦子弟。理应是贫苦出身。我不知秦兄的钱财是如何得来,可我知道,必然干干净净。
既然是勤苦得来,那么……”
秦风有些无奈,于是直接打断了海瑞的话。
“你可拉倒吧,别和我整那些虚头巴脑的!”
海瑞沉默良久,这才开口说道。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担心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以后就会不来了!”
秦风点了点头。
“既然刚峰兄都如此说了,那这两本圣贤经典就不送给刚峰兄了……”
秦风从怀里拿出了两本古书,算不得孤本,却是完好的古籍善本。
看到两本书籍,海瑞眼睛一亮,直接把两本书抢了过来,翻看书籍之时,满脸的喜悦之色。
在大名府补充了干粮清水,又在秦风的极力要求下,三人这才洗漱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做完这些之后,三人才继续上路。
离开大名府之后,赵世元和海瑞发生了争吵。
这次争吵是背着秦风发生的,当然了,事实却是秦风就站在一颗大树后面。两人的对话被秦风尽数听在耳中。
赵世元的意思很明确,此次进京赶考,能遇见秦风,是咱俩祖坟冒青烟了。这一路行来,秦风的品行咱们看在眼里,咱们又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日后定然报答这些恩情,既然如此,如何就不能花秦风的钱?
咱们雇辆马车赶路,其余时间用来读书不好吗?
海瑞的观点同样非常明确。
“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你赵世元若是执意如此,我海瑞去和秦风说!”
听着两人的对话,秦风有些百感交集。
为什么海瑞能够千古留名,原因就在于此。有多少官员是起于微末的?这可些人一旦进入官场这个大染缸,根本无法独善其身,也只有海瑞这种人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不过秦风也不觉得赵世元就错了,这世上不是黑白分明,更不是非黑即白,一个贪官就不能为民办事吗?如果真是这样,华夏的封建社会也不可能延续一千多年。
所以当两人吵架接近尾声的时候,秦风出面了。
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个人,秦风呵呵一笑,随手就从袖子里拿出了百两纹银。
“世元兄,这种事其实你可以直接和我说。咱们读书人不是为了读成一个书呆子,你能知道这种变通,我不仅没有丝毫反感,反而很欣慰。
人们都说这世上的坏人都很聪明,所以我希望好人能更聪明。这百两纹银你拿去,无论是租车还是其他花销,尽管去花。
若是哪天没钱了,你赵世元还可以再和我要。
但是,若有一天让我知道你赵世元为祸一方,剥削百姓,那么……”
不等秦风说完,赵世元已经说道。
“秦兄放心,我赵世元也不是个忘本的人!”
听了这句话,秦风再次拿出了一百两白银。
“就凭这句话,就值百两纹银。赵兄,就此别过!”
赵世元和秦风一抱拳,收起白银,转身返回了大名府。
海瑞脸色黯然,直到夜幕降临之时,两人在篝火旁啃着干饼,海瑞这才问道。
“秦兄,你一个不取钱的人,为何与我交往?”
秦风笑着说道。
“近朱者赤,我想和你多走一段路,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想做一个好人,很难的。”
海瑞苦笑,“秦兄谬赞了。”
有风起,篝火立刻左摇右摆起来。秦风无奈一笑。有这么巧的事吗?
却听铜锣一响,周围密林之中立刻窜出了二十几个手持兵器的山贼。秦风稍稍扫了几眼,身上衣衫破破烂烂,手里的武器也大多是木棍柴刀。
为首的是个赤裸着上半身的汉子,见两人都是文弱书生,汉子大嗓门说道。
“兄弟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算你俩点子被,识相的交出银子,饶你俩一命。牙崩半个说不字,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俩的忌日。”
看着这些威武霸气的山贼,秦风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哆哆嗦嗦的说道。
“各位老大饶命,我俩就是穷书生,进京赶考的,因为实在太穷……”
说着说着,秦风就说不下去了,扒瞎这种事他是真不擅长。
于是乎,秦风翻着白眼,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百一十多两银子。
“好吧好吧,各位老大慧眼如炬,我俩却是不是什么穷书生,这些银子各位老大尽管拿去!”
为首的大汉惊疑不定,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前接银子了。
这汉子可不傻,能够随手拿出百两纹银的人会是普通人?事后跟家里人一说,到时候就这他们这些人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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