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里,植野洋介和木下秀风坐在一起。
河野美姬挨在木下秀风旁边,而植野洋介身边却不是高木洋子。
“……这么说,现在随时可能爆发反扑?”木下秀风很担心的模样,“真的没问题吗?如果崛川信彦真的准备孤注一掷,以他过去积累的力量,实在防不胜防。就让特搜部去慢慢处理不就行吗?”
植野洋介反倒很放松地搂着旁边女人的腰:“没关系的。既然他准备这样做,总有必要的理由。”
“……你这是盲目地崇拜他了。”木下秀风难以放心,“那毕竟是崛川信彦……”
“但是,我和我的父亲大人,也已经在关西忙碌了这么久啊!”植野洋介哈哈笑了笑,“木下桑,放心吧。”
他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啊!差不多到了记者会的时间了。”
河野美姬立刻过去打开了电视。
看的是东京电视台,但现场各大电视台的话筒都在。
还空着的坐席前,桌子上立着三个人名牌子。
分别是田中·荣,木岛元一,藤原裕子。
木下秀风感慨不已:“真的要做到这一步了吗?不愧是田中大人啊,有这样的气魄……”
两个被保释在外的嫌疑人,其中一个还是已经“愤怒下大概是认罪”了的前相首,所以记者云集。
时间马上就要到8点钟了。
电视屏幕上,现在还只是主持人们的交谈,以及一行醒目的字。
【大震爆!洛克希德案重要线索主动披露?】
“……但是这样做真的合适吗?”主持人的声音里有一丝焦虑,“如果有关于案件的线索,田中桑还是应该向司法部门提供吧……”
此时此刻,像主持人这般觉得焦虑惶恐的,绝对有很多人。
这怎么都像是要将乱局搅得更乱。
没有人出来阻止他乱说吗?已经年老到这种程度的他,抓住那25亿円不放,是想要更多人陪葬吗?
岩崎龙之介家里,岩崎横久和他的女儿一起坐在他身后,也在看着电视。
“现在,不知道崛川桑是不是也被陶会长拉着一起看电视呢。”岩崎龙之介唏嘘道,“没办法道别了呢,崛川桑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父亲大人。”岩崎横久有点不理解,“道别?”
“横久啊,清楚这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吗?”岩崎龙之介开口问道。
岩崎横久已经适应了这种状态,这是一种特别的教学方式。
因此他缓缓说道:“我的认识是这样的……”
这是霓虹历代大人物中,一个真正的草根。
小学读完,就在家乡做个建筑工人。16岁创东京,以“外来民工”的身份做着苦力的同时,坚持在晚上通过私立学校拿到了土木科的文凭。
3年后,这样一个只有19岁的人就敢单飞创业承揽工程。时年1937年,霓虹正式开始了那场影响深远的战争。
一转眼八年,“百废待兴”的霓虹给了他舞台。1947年霓虹根据和平宪法举行的第一次选举,他以雄厚的财力为后盾,竞选为老家新潟县的议员。
但是他一没有家族资源可以利用,不是门阀出身;二没有“战友资源”,利用不了那些“残党”;三只是小学毕业、夜校出身,没有像“东大系”这样的人脉。
他有的,只是商人出身的财力,还有身为草根对普通人的认识。
事实上,一开始的他,确实只是因为在筹措资金、和选民打成一片方面被党内大佬另眼相看,因此春风得意、步步高升。十年后,他成了霓虹历史上最年轻的内阁大臣。
担任邮政大臣,他敢于处分达到十分之一的工会成员,又能亲自给邮政系统全体员工写信说服工作,把握住了50年代末的时代潮流,一口气批准了数十个电视台、站,对霓虹电视产业产生了不可估量的作用。
担任大藏大臣,“只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人,怎么领导天才云集的大藏省?”这样的质疑是舆论的主流。但他就是敢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上用英文演讲,还苦学财政金融方面的知识,获得了“推土机式の计算机”的美誉,让大藏省那帮天才成为了他的信徒。
他甚至争取米国将在1972年归还冲绳。
他还撰写了《霓虹列岛改造论》,那本让陶知命也挺佩服眼光格局的书。
个人魅力、能力、精力、成绩,让他在53岁走到顶峰。
随后,在他的推动下霓虹和夏国建交了,石油危机也来了。
岩崎横久展示出了自己现在的进步,对某些事情开始关注之后,他毕竟也是东大出身,能进行比较深入的调查和研究。
于是他说出了自己的疑问:“田中大人这次愿意在有计划的节奏下背上骂名,除了那些与夏国的战略合作,还因为霓虹国际协力银行推动着,霓虹准备从莱文和欧依尔特扩大石油进口吗?但是当初田中大人不就是因为想要解决石油危机带来的挑战,又希望霓虹摆脱对米国的依赖,才招来米国不满的吗?”
岩崎龙之介只是长叹着看屏幕里的闪光灯中,苍老的田中·荣缓缓走上了台:“因为时代已经变了,田中大人也老了。燃烧了自己一生的男子汉,这样的人生结尾,大概才配得上他的慷慨气魄吧!”
大阪的一间料亭里,高木仁八和伊藤忠幸兵卫同样看着电视。
伊藤忠幸兵卫现在表情惊疑不定,嘴巴喃喃着不知道在无声嘀咕什么。
高木仁八却在一旁继续说着:“时代已经变了,伊藤忠桑。也许我说的话不够有说服力,那么听听田中大人怎么说吧。”
伊藤忠幸兵卫一言不发。
而高木仁八因为知道这就是自己“卧底生涯”的结局了,两年多来上次表现出了上位者的架势,尽管对象是伊藤忠幸兵卫。
“这次,不会有人要阻挡田中大人说什么,田中大人也很清楚自己应该说什么。”高木仁八淡淡说道,“很快您就会很清楚,没有办法再指望崛川桑了。”
电视屏幕里,藤原裕子很紧张。
她的脸色苍白,这么多的记者,让她很惶恐。
而正是她的这张脸,让关西的很多大人物都脸色剧变。
与此同时,大阪警察本部已经全体动员了起来。
这是晚上,正适合有些人掩盖什么,那就更适合抓个现行。
“19年前。”苍老但仍然有力的声音开始了,“《文艺春秋》刊发了两篇文章。那个时候,关注还不是很大。两周后我参加一个外国记者俱乐部的招待会,主持人是这样说的……”
“‘我在这里没有必要重新接受他的经历,对于相首的财产,最新一期的《文艺春秋》做了详细的介绍。相首的著作《霓虹列岛沉没》……对不起,是《霓虹列岛改造论》’”
他停顿了一下,微笑了起来:“诸位,那个时候,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啊?没有礼貌的到底谁呢?我相信记者们,不论来自哪里,至少都是有学识的绅士,所以对方为什么这么没有礼貌呢?”
在场的记者们都挺懵,开口为什么说的是这件最后闹得沸沸扬扬,让他被迫辞职的事?
“今天,把背后的故事讲一讲吧!”
镇瀛居里,茶室中的电视也打开了。
崛川信彦面前是陶知命,身后是入江雄太。
他进来的时候,以安全的名义,接受了入江雄太“象征性”的检查。
当然是客客气气的,自从陶知命声明会回购天国之门加强安保,大楼的进出要登记事由。
何况要进的是陶知命家里。
检查非常客气,更像只是个流程,崛川信彦也没疯到真的带枪进来。
正如他来前的判断,想多了也无益。如果真是那种最糟糕的情况,陶知命会没有防备?
但现在他前后为男。
他进来这里仅仅十多分钟,说了在特搜部的经过,委婉地问了一些问题,其实已经可以做出一些判断了。
在入江雄太进来之前,崛川信彦只是仍旧在思考:是不是我给他的还不够?
但现在,电话已经不用打了。
过来的路上,自己真正的夫人早已通过电话,远在米国的她哪有什么事要找自己?反而是自己已经对她安排了一番。
一定是修子那边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来不及等2个小时了。
这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所以最后一个为什么,崛川信彦是带着一点喊的。
三分不解,七分愤怒,九十分不甘。
为什么自己能为他带来那么大的利益,将来有那么大的存在价值,从能力,到态度,到实际的行动,这么长时间的付出……他到底要的是什么?
面对崛川信彦的质问,陶知命做的仅仅是打开电视机而已。
然后,崛川信彦看见是这三个人参加记者会,人就懵了。
“什么为什么?”陶知命也不陪着细听电视里的声音,笑呵呵地问,“雄太,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事情要说的吗?”
入江雄太紧盯着情绪激动的崛川信彦,快速说道:“敏夫、纱月、钟君、甘君他们那边回报,车子在被跟踪。”
陶知命往前倾了倾身体:“所以崛川桑,为什么你要派人,盯着我的女人们,还有我四栋总部大楼,以及京都的道场那边呢?应该还有其他的目标吧,高木桑的家人,秀风大哥,蟠桃会的米国办事处,又或者……桥本大人等等?”
崛川信彦既关心电视里的情况,又要面对陶知命的反问。
电视里的情况,很显然是自己今天突然被特搜部带走的直接原因。
而陶知命的反问,则是自己为什么非要先被带到特搜部一趟的真正原因。
“会长大人……我……”
陶知命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对,很合理。这才是你,能力强悍,深谋远虑。但是,现在真的不和那位夫人联系一下吗?万一她得不到回复,下令发起攻击怎么办?”
崛川信彦心乱如麻。
修子的人是7*24小时暗中留意动静的,如果有集中的异动,一定会主动联系自己。
但刚才自己的手提电话没有响,这是否说明,这里安装了某些阻拦通信信号的装置?
而时机如此之巧,在自己和修子通电话来这里的一路上,修子都是能够联系到自己的,为什么是等到自己进入了这里才得到汇报说不对劲?
电视屏幕里,田中·荣讲完了开场白,又讲了一些旧事,然后就开口了:“关于这个案件,一直非常有争议的,就是我司机的死亡了。今天,请深知此事原委的藤原裕子小姐为大家解惑吧。”
崛川信彦额头冷汗一冒,难以置信地转头盯着电视。
镜头果然指向了藤原裕子。
此时此刻,关东关西,不知多少大人物像他的反应一样,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陶知命又开口问了:“崛川桑,如果真的会出现那样的攻击,恐怕你还需要联络一下真正的崛川夫人。雄太,给玖美奈拨一个电话,让崛川夫人接听吧。”
崛川信彦的脑袋又猛地扭回来盯着陶知命。
回应他的是淡定的笑脸。
“那位崛川夫人,性格怎么样?是那种会擅自做主的人吗?”陶知命的表情很欠,“好担心呢。崛川桑,不用关注电视里到底会讲什么了。田中大人甘愿背上污点,就是为了整个计划服务,为当初担任外务大臣却对他落井下石、向米国寻求证据展开办案外交的宫泽桑铺路,为更多的后辈铺路。”
陶知命又一脸赞叹:“虽然田中大人的性格热情开朗又直率、勇猛,但其实是最理智的人呢。崛川桑,你觉得呢?”
崛川信彦眼睛里的光芒渐渐不再锐利,而是变得茫然起来。
“……我是真的……真的准备奉您为王,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啊。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又要安排人防着我呢?”陶知命收了笑脸,冷漠地问,“而且,还是盯着我的女人,和孩子。这样,让我怎么信任你?”
“原来……一开始就是死局吗?”崛川信彦似乎想通了,惨然笑起来,“陶君,你的手段……我实在是佩服……但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他换了称呼,始终在问为什么。
他是真的想不通,难道自己不够有能力?不够好用?所代表的利益不够大吗?
以他的身份,被那样的方式压服,留一点后路难道不是上位者应该理解的?
这也能成为理由?
而听话的入江雄太,已经把电话接通了。
“喂?喂?”崛川信彦听着听筒里夫人有点慌张的声音,一时沉默。
陶知命端起了一杯茶,并不言语,只等他选择。
今夜还很长,许多人注定无眠,有人注定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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