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牺牲?”森泰吉郎脸色铁青,“刚刚提到了次郎,然后就提牺牲什么的。陶君,难道你以为,我知道了上田家与你在暗中计划着什么的信息,一定无法拿这件事做什么文章吗?”
木下秀风眼睛微眯,看着这个老人家。
陶知命却不虚:“是吗?背叛曾经有婚约的家族,而且还是过去的华族,森家是真的想成为岩崎家的狗,一条完全只能仰仗主人赐食的狗吗?”
“你小子!”森稔忍不住站起来怒喝。
森泰吉郎的表情很难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陶知命战术后仰,眼神居高临下地看向他:“您看看,今晚分明是森家感觉事态艰难,冒险请我们前来。可是,您还始终将掌握主动权,时刻想先得到什么,再决定是否拿出些东西来交换。”
陶知命嗤笑了一下:“开什么玩笑?是什么让您产生了幻觉,认为一切可以掌握,认为您的才智一定能找到最好的路?”
他开始持续而迅猛地输出了:“我们都很清楚,上田大人是一个重情义、有原则的男子汉。但如今看来,您并没有把上田家当做真正的盟友。不管当初您是出于什么考虑,顶住了岩崎家的压力与上田家订立婚约,您的出发点,仅仅只是利益吧?要不然,如今既然已经明白两家密不可分,是旁人都虎视眈眈的一块肥美鲜肉,为什么还要固执地维系这种姿态?”
“做给我看?”陶知命肿着脸嘲笑的表情让输出翻倍了,“在伊豆,难道您没有看见,就算对着平野会长和北川会长,我也是那种态度吗?”
森泰吉郎和森稔的表情同时一僵,想起那天他对两位会长仅仅45度的鞠躬。
“问您有没有牺牲的觉悟,想到的立刻就是森次郎,您心里,还是把我们当做敌人。甚至于,在听到上田大人的电话之后,您仍然这样想。”陶知命脸上的鄙夷显露无疑,“上田大人,确实是看错您了!”
“你这混蛋!”森稔无法忍受他侮辱自己的父亲。
“混蛋?”陶知命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目光阴狠,“森泰吉郎,你确定,孙子管教不好,儿子也无法管教好吗?”
森稔的额头青筋直迸,牙齿咬得咔咔作响。
木下秀风已经有点呆了,在他印象中,陶大郎的脾气没有这么火爆啊。
怎么几句话间,发展到这种局面了?
不仅对森泰吉郎直呼其名,尊称也没了,甚至说出这样羞辱式的话。
森泰吉郎用力地深呼吸着,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看着面前的两人。
“我本以为,堂堂森集团会长,深夜请我们东京湾畔相见,在这席间必有高论。没想到,明知森家危若累卵,我让你知道了这么重要一个信息,你竟然不会聊天。这一点上,你真是比上田大人差太多了!”
“真是让我笑了。”陶知命还真哈哈笑了两下,然后捂着脸有点痛的模样,场面让木下秀风倍感荒诞,“让秀风大哥向你的儿子暗示一下我起到的作用,现在上田大人的电话你也听到了,还把我当做一个对你们有所求的年轻人?你以为,我到底是怎么做到那么快把大宫浩史揪出来的?现在我和秀风大哥拍屁股走人,你们继续瞎猜是什么情况吧。喜欢摆这份高傲,喜欢保持这股子尊严,去下属那里享受吧!又或者,看岩崎家给不给你们这份骄傲和尊严。”
他拿起了手提电话,就朝木下秀风挑了挑眉:“走吧。”
“等等!”森泰吉郎陡然喊道,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是我们失态了。”
陶知命静静地看着他。
森泰吉郎也站了起来,随后退开了两步。
森稔感觉不妙,迟疑惊恐地喊道:“父亲大人!”
“和我一起!”森泰吉郎咬着牙怒喝,声音里袒露出宣泄的意味。
“……不会吧!”木下秀风看着两人,嘴里轻声地喃喃道。
他看了看陶知命,却见陶知命稳稳地站在那。
片刻之后,父子两人,已经缓慢但艰难地跪伏在了地上,头挨在地板上,双手用力抓着地板。
嘴里的话像是用命憋出来的:“因为次郎的举动……给陶君带来的麻烦……万分抱歉!”
堂堂森集团的会长,带着他的儿子,在这密室之中,给陶知命就这样致以了被碾碎尊严的歉意。
木下秀风忽然感觉有些心惊,看着面色平静的陶知命。
一定有什么更加深刻的原因,一定有,就藏在陶知命之前说的某句话里!
陶知命缓缓地坐了下来,很疲惫地说道:“现在,可以好好谈了。森会长,我想您应该理解,我为什么这么愤怒的。”
森泰吉郎和森稔重新回到座位做好了,但他没有回答,脸色却像是苍老了数岁。
“森次郎去找川岛姿子,也许是他本人的幼稚想法。但是森会长,我确实有这个理由愤怒吧?关于您和友和的渡边晓密谈过的这件事。”
木下秀风陡然眼神一变,盯向了森泰吉郎。
“如果不是我采用了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方式开始反击,让自己和森家的矛盾公开化,恐怕暗中对付我的终极手段,就已经在路上了!我以前隐藏着自己,让你们都以为秀风大哥才是主导,可能是这份谨慎才救了我。”
陶知命看向疑惑的木下秀风,解释了一句:“铃木桑可没忘记友和这个敌人,时刻地注意着呢。”
“森会长,想不到堂堂学者出身的企业家,一直让我很敬佩的您,会用这样的手段啊!”木下秀风一阵后怕。
森泰吉郎心中一凉,他提到大宫浩史,果然指的是这件事。
那就是原本计划中,对木下秀风和陶大郎的必杀一击。
尽管认为会面已经足够隐秘了,但还是低估了稻川会的力量。
“立场不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没什么。”陶知命反倒开口解了下围,“但正如我所说,您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在当下这个场景里,要牺牲的第一点,当然就是不会带来任何作用的强烈自尊心了。”
“所以,需要老朽以土下座致歉吗?”
“您应该还记得,当日在东大,我也向您行礼,接受过那份歉意了。但出于对‘杀了他’这种话的警惕,不得不谨慎一些,才发现这件事情。我是害得友和陷入如今处境的第一责任人,这一点,大宫浩史肯定已经传达给了渡边晓。也许您和他商议的是商业上如何夹击最上恒产,但他一定会暗中准备点什么手段想办法物理消灭掉我和秀风大哥。”
陶知命看了看木下秀风,不知道原本时间线里他差点被炸死,是不是因为类似的情况。
木下秀风心中一凛,冷酷地说道:“然后,还可能想办法伪装成你们森集团所为。当时,我们两家还没有联手成立信托慈善基金,在外界看来我们就是敌对竞争的关系!如今,三菱既然有吞下森集团的想法,森会长,你猜平野会长会不会欢迎友和送上来的这个借口?”
森泰吉郎摇了摇头:“与渡边会长联络,只是希望引入他们进入森集团的董事会,平衡一下现在的力量。”
“就当做是这样吧。”陶知命顺着话说到,“那么,既然不惜因为森家的处境做到了让我也没预料到的致歉程度,现在,让我们坦诚地沟通一下吧。森家的明确处境到了何种程度,后面我们可以怎么做,应该只有这一次当面商议的机会了。”
……
“木下秀风和陶大郎,还没有从那里离开?”
须贺德男问了问自己的秘书,后者摇了摇头:“那边还没有回电话过来。”
“森泰吉郎那家伙……到底准备怎么选择?”须贺德男在房间中踱着步,“还有上田正裕,今天说的话到底有什么含义,让会长大人先支走我?不是仅仅让他和陶大郎保持着默契吗?今天明显又过火了……”
秘书自然没什么可以回答他的,只是须贺德男自己在梳理着思绪。
“……总感觉他们一起在计划着什么!”须贺德男敲击着自己的手掌,“明天!明天一早上,我们去上田家!”
最终在那边盯着的人说,陶知命和木下秀风直到凌晨一点钟才离开。
深夜的街上,他们不方便一直驱车尾随陶知命和木下秀风坐的车,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须贺德男更加坚定了,明天要去找一下上田正裕。
陶知命和木下秀风已经一起来到了宿樱神社。
“告诉了他那么多,以森泰吉郎的才智,会搞清楚你究竟想做什么吧?”木下秀风很感叹地看着陶知命。
“没关系。”陶知命与河野美姬打了个招呼,就径直往电梯去,“不管他搞不搞得清楚,搞清楚之后做什么选择,对我们来说都行。森集团,只是我们计划里的一道屏障,一根保险丝,不是吗?”
“你这家伙……今天的气势好足,那毕竟是长辈,是堂堂大会社的会长……”木下秀风眼神有点复杂,“不怕被记恨吗?”
“秀风大哥,现在记恨我们的,还包括一个友和财团的渡边晓呢!”陶知命很认真地说道,“所以我们才要小心啊,你也是!”
“……我觉得他们恨你多一点。”
“秀风大哥,不会是因为我做到那样,让你也有一种危机感吧?”陶知命古怪地看着他,“我们的关系不一样啊,我这不是放心地走进了你这魔窟里了吗?”
“魔窟?”木下秀风翻了个白眼,“亏你这么说……只不过,今天看到你能将森泰吉郎逼迫到那种程度,确实对你有了新的认识。大郎,对任何人都没有敬畏之心吗?”
“该敬的,我敬。成为敌人了的,畏也没有用。”陶知命看着徐徐打开的电梯,静静说道,“我想出的计划虽然有时候显得莫名其妙或者不寻常,但我不是疯子。”
“……为什么,倾注了那么多精力在敌人可能会用出的阴暗手段上?”
陶知命看向了他,表情很认真:“因为任何情况下,那都是最终手段,可以扭转局势的手段,不得不防。秀风大哥,你也需要注意。”
木下秀风长长叹了一口气:“想得太多,精神上也很累的。放心吧,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比较庆幸,最开始就选择了和你做朋友。”
“我其实还好。”陶知命随后说完,就跟他道了晚安。
木下秀风看着他往草津汤走去的背影,向另一座院子走去的路上,想着今天晚上他的话,他的神情。
陶大郎为什么从来没有担心会被自己背叛、或者抛弃、或者陷害呢?
毕竟他到目前积累起来的大部分力量,都可以受到他木下秀风影响啊。
随后他哑然失笑,想起第一次带他来这里时他说的话。
“只要我们一直能够这样彼此信任,最上恒产的未来,会比你想象的好。”
如今,确实一直走在这个路上。
他似乎一直为自己带来新的想象空间,包括这次的计划。
已经建立起来这样的信任了,又有几个傻瓜会亲手毁掉呢?
和陶大郎做朋友,好像比和陶大郎做敌人幸福多了、轻松多了。
他带着这份感慨,惬意地推开了院门。
而不远处的草津汤里,陶知命也刚刚推开门。
一模一样面容和打扮的三个人一起等在那边,行礼之后抬起头,陶知命就呆了。
这仨……穿上衣服之后,他又不认识谁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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