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天前。
离国后宫某处偏院。
白瑾瑜坐在木椅上安静的品尝着碗中的食物,对面坐着同样默默无言的马媛媛。
“咳咳,马小……媛媛,这里住的还习惯吗?”
正在小口进食的马媛媛愣了愣,展颜一笑道:“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姐姐整天不在家,我一个人有些寂寞。”
“哦。”白瑾瑜不知该如何回答,勉强扯了几句便又沉默下来。
对于马媛媛的遭遇,其实说透彻一点与白瑾瑜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毕竟当初她在救马媛媛的时候,这位大小姐本身就已经被逍遥寺的淫僧给盯上了。
只是到后来,断智为了刺激白瑾瑜,将马媛媛的遭遇全都推到了后者身上,这才在白瑾瑜的心中留下了一道不算浅的伤痕。
正如卜郜邢之前所想的,这道伤痕在伏魔珠的压制下发展成心魔不太可能,只是白瑾瑜自己却迈不过这道坎。
这才用“锁心”符箓消除了马媛媛的记忆,又将自己嵌入了马媛媛对家人的记忆中,几乎担当了马大小姐从小到大的一切重要角色。
“不过,姐姐无需担心我,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还会每天做好饭菜等你回来。”马媛媛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让她又惧、又亲、又爱、又怕的姐姐。
“我最近会很忙,吃饭可能会赶不上。”
马媛媛一愣,垂下脑袋,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过,晚饭我会尽量赶回来的。”
马媛媛惊喜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白瑾瑜的微笑,心头一颤,俏脸微红,声音几乎与蚊子无疑:“嗯。”
之后这顿饭二人没有再说话。
直到白瑾瑜放下筷子,马媛媛的两颊迅速飞起一抹红霞。
白瑾瑜站起身:“走吧,疗伤的时间到了。”
“姐姐,我记得我以前身体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现在每天都要……都要运功疗伤?”
马媛媛跟在白瑾瑜身后走进房间,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
想起昨日第一次疗伤的经历,马媛媛几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幸而对方是姐姐,若是换个人自己恐怕早就自刎了。
白瑾瑜面色未变,答道:“我昨日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之前被贼人所伤,导致天人五衰气血两空,所以现在每日都需要运功温养方可活的长久。”
感觉姐姐似乎有些莫名的情绪,马媛媛没敢再继续追问。
这倒不是白瑾瑜在骗马媛媛,至少不全是在骗。
马媛媛的身体确实已经亏损严重。
逍遥寺的采阴补阳双修邪术可不是简单的采补完就结束了,对被采补者而言,每一次双修都是动摇根本的行为。
马媛媛若不是会阴之体,再加上断智和尚短时间内并没有杀鸡取卵的打算,恐怕马大小姐早就已经未老先衰然后曝尸荒野了。
但即便如此,马媛媛的身体也近乎被掏空,寿元大打折扣。
以现在来看,马媛媛最多还能活五年左右。
而且,因为马媛媛已经被伤及根基的缘故,寻常的进补之法根本承受不住,唯一的办法就只有y用双修之法满满温补调理。
昨日检查完马媛媛身体后,白瑾瑜当即便对其使用了一次《麟凰玄阴双修》。
与修士之间双修不同,白瑾瑜几乎是单方面在做付出,消耗灵力温养马媛媛的身体和经脉,发现效果出奇的好。
几乎就像是为气血两空之人量身定做的修炼之法。
想起这是刘一菲在未来碎片中抄录下来的的功法,而且还是自己所创。
白瑾瑜很难不去猜测这套功法与马媛媛是否有关。
否则自己未来又怎么会去创作一套女女之间的修炼法。
至于马媛媛为何会有些抗拒,那是因为她以凡人之躯接受灵力调理,皮肤需要散发大量热力。
而衣服会影响热力的传播。
所以,在白瑾瑜运转《麟凰玄阴双修》之前,马媛媛需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干净,一丝一卦都不能留的那种。
再说白瑾瑜替代了马媛媛记忆中所有亲近之人,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为坦然相见而感到羞涩。
但问题却偏偏出在了这里。
因为马媛媛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中,有两个都是男子。
其中一个自然是父亲,而另一个则是哥哥。
虽然白瑾瑜也代替了马媛媛的生母,但在马媛媛看来,白瑾瑜的身份更偏向于男子。
在白瑾瑜面前脱下衣衫,马媛媛总有一种乱l的窘迫感……
不过白瑾瑜全程都表现的极为镇定,心中的愧疚不允许她对眼前的娇躯有任何想法。
二人盘膝坐于软塌上,两手相抵功法运转。
很快马媛媛的身上便散发出大量的雾气,这都是灵力所带来的的高温。
少时,功法结束,马媛媛也徐徐睡去。
白瑾瑜为其改好了被子退出了小院,重新贴好具备保护功能的符箓,这才转身离开。
每一次见马媛媛,她都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面对这份负罪感,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弥补和选择逃避。
……
回到正殿,先是去查看了一下巩巧的状况,发现对方正在龙床上熟睡,倒是老实没惹什么事端。
出殿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前来汇报的丁金。
偏殿。
白瑾瑜静听则丁金的汇报,面色越发难看。
儒家的影响远比她预想的还要深远。
她本来以为最多不过七八成儒士会受影响离开离国,却没想到这个数量竟然超过九成。
再加上受灾逃难的官员,整个离国的高层管理机构几乎土崩瓦解。
看着手中长长的名单,和名单上被划掉的九成性命,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白瑾瑜还是揉了揉额头。
“三公九卿只剩下一个廷尉黄子安,倒也省事。”白瑾瑜的目光停留在了唯一的高层上:“既然儒家做的如此决绝,那就休怪我乱来了。”
对白瑾瑜而言,官僚体系健全有健全的方案,崩溃有崩溃的办法。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前期过渡期来的困难程度而已。
在她以后世人的目光来看,这个世界虽然因为有修士的存在而与历史中的国度有着明显的差异。
但单论制度而言,确实不敢恭维。
不管是以前经过李文志大刀阔斧改革后的坎国还是中央大国的大汉,亦或者继承了大汉官僚体系的离国都有着封建制度该有的一切缺陷。
资产分配极度不公,大量肥沃优质的土地被掌握在世家和豪绅手中,官僚与百姓严重脱节,中央朝廷对地方管控确实,地方对中央的命令不予执行……等等一大堆毛病,白瑾瑜几乎不用想就能说出来。
这些问题,若是儒家还在,白瑾瑜要想动起来简直是困难重重。
就比如坎国时,虽然她也知道李文志管理的漏洞,却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改革。
但现在她的任务是需要振兴离国,自然是有什么好的政策都往上垒,如今没有了儒士和高官,她也能省掉不少麻烦。
谷特别是那些被豪强和世家收入囊中的土地,既然你们不为国出力,那被收回国有自然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特别是一些相应王允号召举家迁移的世家,留下的土地也能轻松收入囊中。
之后要做的,自然便是解放生产力的土地私有化制度。
不过,这些制度说起来简单,似乎只要是个现代人便人人都会,更是穿越者的福利大礼包。
但若是真的推行起来却远不是一句私有化能够解决的。
单单只是管理和税收就不是外人能玩得转的,所以白瑾瑜还需找早一点手下。
这位没有离开离国或者闭门不见的三公九卿黄子安便是最重要的一环。
修士不得干涉凡间之事乃是天下三宗一直在推行的策略。
其中青云剑宗的无为而修与之最为贴合,除了历练红尘磨练心智外,这些剑修几乎能够做到与凡国毫不相干。
但佛家和儒家却做不到。
特备是儒家,几乎与凡国秘密相关。
其中凡间的功名与官职是影响儒道至圣的一大关键。
可以说,凡国的大官并不一定都是儒家大能,但儒家大能再百岁之前一定是某国的大官。
所以,正道修界便有了一个规矩,那便是百岁之前可入朝为官,百岁之后只能回归宗门。
对修士而言,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但对人类王朝来说却要经历几代帝王统治,对一个真正有能力的儒士来说时间却也足够了。
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仕途不顺者……
白瑾瑜给自己上了一个七十二地煞术·隐身,也没御剑便踩着遁光离开了皇宫。
没多久,皇宫外某条宽巷中便传来敲门声。
鬓角花白的黄子安哭笑不得的从倒塌的墙壁后面看着那敲门的俏影,总觉得宗门这次把赌注压在这位仙子身上似乎有些鲁莽了。
只是这次儒士全部离开一国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恐怕就再也不会有了。
黄子安无奈道:“仙子,墙早已经塌完,就不必纠结那扇立着的大门了。”
白瑾瑜这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绕过孤零零的木门。
“这不显得我诚意十足吗?”
黄子安:“……”
正了正脸色,白瑾瑜作揖道:“青云剑宗内门白瑾瑜特来拜访。”
看着身穿玄青色道袍一本正经的女子,黄子安的表情才终于缓解了少许,郑重其事的抱拳拱手,以后背礼道:“法家黄子安,见过仙子。”
二人听到对方所报家门,皆是心中大喜。
黄子安喜的是白瑾瑜是以青云剑宗的名义到访,那便是最强的助力。
而白瑾瑜喜得则是对方竟然是法家人。
真是踏破贴现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法家的人。
单论治国之法而言,儒家早已融入各个朝代,各个国家,更是与国事息息相关,儒家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了。
但要在百家中找出一个在治国之策上能与儒家相提并论的唯一一家,那便是法家。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
儒家将就仁义,以大义治国,以大德治人,但天下之大总归是有不仁不义之辈。
而对于这种人法家的明其法禁,察其谋计却能完全弥补儒家的不足。
可以说,法家一直是站在儒家背后的那个男人,只是法家的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与现在的封建理念有太多冲突之处。
毕竟有的豪族世家连国君都无法撼动,这群法者却要依法行使,难免产生冲突和矛盾。
这一点,比起儒家来,法家却是无法立于明亮之处。
再黄子安的引领下,二人行至一处凉亭。
亭中早已布下美酒佳肴,只等宾主入座。
白瑾瑜吸了吸鼻子,眼前一亮,不禁道:“好酒!”
白蛇好酒,她在青云之时便时常与师父卜郜邢对酌。
萧鼎才投其所好也时常携酒寻她畅谈,一来二去这酒虫却是被养的又肥又大。
自从离开青云,她便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往日没有闻到酒味且罢。
今天美酒佳肴,肚子里的酒虫却是被勾引了出来。
“请坐。”黄子安引着白瑾瑜入座后这才坐到了侧位。
黄子安外表看起来虽老,但因为还能留在凡国,年龄肯定没有过百,而且面容与实际年龄相仿,至多不过花甲之年。
但面前坐的可是几百岁的老妖怪,这主位却是怎么都不敢坐的。
端起面前的温酒,甘甜的酒水在酒盏中晃荡不知,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酒香,尚未饮用便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白瑾瑜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顿时一股乱流从腹中升起,直达经脉和四肢。
这酒竟然和桃花醉仙一样,都是能够提升修为的灵酒,虽然对白瑾瑜的修为提升几乎弱不可见,但也是难得的佳品。
呼
白瑾瑜吐出一口热气,脸上写满了满足。
这段时间的压力几乎随着这一杯美酒全都烟消云散。
“此酒何名?”
黄子安神色不变,开口道:“君忘忧。”
“哦!”白瑾瑜坐直身子,道:“先生可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
“知也。”
“那法家可能让我忘记儒家离开离国的忧愁?”
黄子安双眼一亮,眼中布满了斗志:“诸子百家之中,我法家与儒家争辉,最终法家略输一筹而惨败。”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证明,证明法家并不弱于儒家之道,这次离国将是重启百家争鸣的最好时机。”
“即便仙子不来,我也要去寻你,请将离国交给我们,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就算没了儒家,天下照样能够兴盛。”
黄子安情绪激动,其爆发出来的斗志完全与外表大相径庭。
毕竟一个六十岁的老者在修界来说,完全就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幼童,热血一点也是正常的。
不过,白瑾瑜却从对方话语中抓到了一个关键点。
“你们?”
冷静下来的黄子安喘着粗气道:“没错,除了法家外,还有百家中的其余四家,现在都在往离国赶来。”
白瑾瑜一愣,这是捅了学派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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