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交易。”塔莉亚忽然睁大了眼睛,“噢,天哪。”
李阿宋皱眉说:“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塔莉亚似乎低声祈祷了几句,然后才说:“我现在明白阿耳忒弥斯为什么派我来这里了。李阿宋,她让我追杀莱卡翁,还说我会发现朱朋特的线索。你就是那个线索啊。阿耳忒弥斯故意安排我们见面,这样我才能听到你的故事啊。”
“我不明白你的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哪有什么故事可讲?”李阿宋反驳说。
“但雷奥说得没错。”塔莉亚说,“这些事都有着某种关联。如果我们知道。”
雷奥打了个响指:“李阿宋,你梦见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就是那栋荒废的房子,好像叫什么狼殿?”
塔莉亚大吃一惊:“狼殿?李阿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赫拉就是被囚禁在那里?”
“你知道那个地方?”李阿宋问。
这时,雷奥脚下的桥面突然崩塌。李阿宋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下坠的雷奥,将他提了上来。二人回头看时,冰桥已经断为两截,豁口足有十米宽。塔莉亚就站在断桥的另一端。冰桥仍在融化。
“别管我!”塔莉亚喊道,一边沿着原路返回,“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去救小笛的父亲,我带领狩猎者们先去狼殿等你们。”
“但我不知道狼殿的方位啊。”李阿宋喊道。
“你知道的,弟弟!”他们相距越来越远,塔莉亚的声音在风中细不可闻。雷奥只听见她说了句:“咱们在那里会合。”便见她飞奔下桥。
雷奥和李阿宋不敢逗留,拼命地往上爬,脚下的冰桥在不断崩解。有好几次他们都摔了下去,都靠李阿宋借助风力飞回桥上。
当他们到达悬空岛时,小笛和海治教练忙不迭地刚将他们拽了上去,最后一段冰桥也彻底消散。他们站在通往城堡的石阶上大口喘着粗气。
雷奥回头往下望去,只见派克斯峰矗立在云海之中,塔莉亚已不见了踪影。返回的唯一出路——冰桥,也被雷奥彻底融化。
“出什么事了?”小笛问,“雷奥,你的衣服怎么冒烟了?”
“我产生了点热量。”雷奥气喘吁吁地说,“对不起,李阿宋,我不是。”
“没关系。”李阿宋说,但他的表情却很严肃,“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来营救一位女神和小笛的父亲。走,咱们去拜访这位风之主。”
李阿宋和塔莉亚短暂的相聚后分开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开始想念这位姐姐了。
尽管塔莉亚说再会,但李阿宋不知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到底占据多大分量。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庭,阿耳忒弥斯给了她类似母爱的关怀。这些令她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信心和满足。而且,她似乎还把寻找朱朋特的事很挂在心上。她曾经也这样惦念李阿宋吗?
这样想对她不公平,李阿宋暗暗自责,那时她以为你死了。
李阿宋实在无法接受塔莉亚对妈妈的描述。这就好像塔莉亚突然递过来一个哭声嘹亮的婴儿,对他说:“接着,这就是你的后代。”他不想接过这个婴儿,也不想认领甚至看这个婴儿一眼。同样,他不想知道自己的妈妈原来疯疯癫癫,为了讨一个女神的欢心而将自己狠心抛弃。难怪当初塔莉亚要离家出走。
接着,他想起在第一营区里见到的那个被塔莉亚用来当床铺的凹龛,那是屋内唯一不被宙斯雕像散发出的光芒照射到的地方。他们的父亲也不称职。李阿宋理解塔莉亚已经拒绝了母亲,为什么还要拒绝宙斯这个父亲?尽管如此,李阿宋内心仍然充满了幽怨。为什么他的运气这么差?为什么他被留在最后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呢?无论是字面上还是寓意上来说都如此。
此刻,他的肩上正背着那个黄金背包。随着越来越接近埃罗斯的宫殿,背包便越沉。里面的风暴精灵们疯一样地乱踢乱撞,骚动不安。
只有海治教练看上去还心情不错。虽然台阶异常光滑,但他仍然很不老实,蹦蹦跳跳地上几级,然后又走下来,就这么不厌其烦地上上下下。“加油啊,小浑蛋们!只有一千级台阶啦!”
或许感觉到李阿宋的情绪烦躁,雷奥和小笛走在前面,没有去打扰他。小笛时不时回头看看,脸上尽是忧虑,好像担心他会猝死似的。又或者她在想塔莉亚的话。李阿宋已经把塔莉亚在桥对面说的话告诉了小笛——他们既要营救小笛的父亲,也要营救赫拉——但他不知道这样的目标该怎样才能实现。李阿宋怀疑是不是就是这一线希望,才令小笛此刻表现得如此患得患失。
雷奥走几步就拍拍腿,检查裤子是否着了火。虽然没有再发生意外,但刚才冰桥事件的确吓坏了李阿宋。雷奥似乎并不知道当时他不仅身上起火,就连耳朵和头发都在往外冒烟吧。如果雷奥每一次兴奋都要玩爆炸,那他们岂不是如同和一颗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的定时炸弹在一起?李阿宋想象着一行人来到餐馆点菜的情形:“我要一份汉堡包,还有啊!我的朋友着火了!服务员,快拎桶水来!”
但李阿宋更忧心雷奥在桥上提出的问题。他不想当什么桥梁,不想被当成什么交易。他只想知道自己的来历。还有就是,当雷奥谈起李阿宋在梦中见到的那个荒废的屋子(鲁帕说那里是他的起点)时,塔莉亚的脸色都变了。塔莉亚怎么知道那个地方?又为什么能肯定李阿宋会找到那里?
问题的答案仿佛呼之欲出。但它就像吹在李阿宋后背的风,明明存在,但伸手一捞,却又什么都没有。
终于,几个人达到了岛的顶部。铜墙把城堡围得严严实实,但李阿宋怀疑有谁能攻打到这里。二十尺高的大门已向他们敞开,一条紫色石头铺就的道路直通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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