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颂和骆优的友谊进步得很快。
简直是突飞猛进。
南颂为人直率,骆优也不来那套假的,交流起来格外顺畅。
骆优虽然军旅出身,看上去跟个女汉子似的,但骨子里到底是个小女生,也喜欢漂漂亮亮的东西。
南颂来到北城,除了忙工作、陪南三财雕雕玉、日常探望喻凤娇、收拾收拾苏音这熊孩子……
就是陪着骆优逛街了。
骆优身材很好,跟个衣裳架子似的,气质又偏酷帅的中性风,南颂随便挑几件衣服给她穿在身上,都是时尚模特的范儿,分分钟都把美女给掰弯的节奏……
南颂看着实在手痒,拿出相机给她咔咔咔一通拍,出来一堆时尚大片。
看着成片,南颂忍不住咋舌。
“优优,回头你退役了,过来给我当代言人吧,你这脸、这身材、这气质,不拍广告太可惜了。”
骆优将一顶渔夫帽拿在手里把玩着,笑道:“好啊。赚钱不?”
南颂挑了挑眉,“穷不着你。”
骆优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把勾住南颂的脖子,“有个有钱的朋友就是好,不愁没人养了。”
两个小姐妹勾肩搭背地出去吃大餐。
吃饭的时候也腻歪的很,你喂我吃三文鱼,我喂你吃北极虾,时而举杯畅饮,开怀大笑。
然而玻璃窗外的黑色轿车中,目睹着这一幕的两个男人,神色难看得很。
眉眼之中,尽是嫌弃。
权夜骞两道剑眉锁成一个“八”。
是自己没长手还是自己碗里的鱼虾不好吃,还非得去吃别人的?
喻晋文微抿唇,只觉得胃里像是打翻了一坛醋,酸溜溜的。
以前以为各种各样的男人才是他的劲敌,万万没想到女人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这个骆优,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还跟南颂成了好朋友,这不是添乱么这不是?!
*
“叮。”
南颂和骆优碰了碰手中的酒杯,仰头干下一杯清酒,心中舒爽。
骆优咧了咧嘴,“跟一群糙老爷们待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一女的,当然了,平时他们也都不把我当女人看,在我面前吹牛打屁,怎么恶心怎么来。还是女孩好,我刚才搂着你的时候,就觉得……真香!”
“出了一身汗,香个鬼。”
南颂朝她掀了掀眼皮,“刚洗完澡的时候最香,今晚你来我家跟我睡吧,给你个机会闻一闻。”
“就这么说定了!”
骆优举起酒杯来,俩人又碰了碰杯,一拍即合。
看着明艳动人的南颂,骆优一拍桌子,“我就不明白了,老喻他是不是眼瞎,我这样的他看不上也就罢了,可你这么一大美女,在他面前晃悠了三年,他愣是没把你拿下?他干什么吃的?哎呀……”
骆优嫌弃地撇了撇嘴,“我以有那么一个老战友为耻,太给咱们蛟龙特战队丢人了!”
南颂漫不经意地笑了笑,“他是眼瞎,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错。”
她酒意上头,神色稍显迷离。
“那三年啊,我隐藏身份,努力掩住自己的锋芒,生怕暴露了自己,谨小慎微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那样的一个我,跟个只会讨人笑的傀儡没什么两样,连我自己都不喜欢,喻晋文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骆优默了须臾,看着南颂,忽然道:“你知道我曾经追过老喻,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拒绝我的吗?”
南颂抬起头,忽而讥诮一笑。
“那个时候,他心里应该只有卓萱吧,他肯定跟你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不。”
骆优道:“他跟我说……他只会杀人,不会爱人。”
“……”
南颂无语,“还真是个蠢直男。”
骆优笑:“那时候的他,可不就是个‘杀人机器’么。不管多难、多危险的任务,他永远是冲在最前头,最不要命的那一个。身为国‘之利~刃,冲锋陷阵是我们的职责,可是个人就怕死,只有老喻他,不怕死。”
南颂眼睛忽闪了下。
“记得有一次我们奉命去行动,要深入敌营,直接端掉敌人的指挥部。”
骆优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我们没有拒绝的资格,只能迎难而上。当时每个人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也都给家里写下了遗书。傅彧那小子,在遗书上骂他爹把他送进这破地方,就是憋着要让他英年早逝,到时候没人给他养老送终可别怪他,啰啰嗦嗦一大堆。我们一行九个人,只有老喻没写。”
南颂听到这里,心不由一揪,“为什么?”
“他说,他的生死,没人在乎,也不需要跟谁报备。”
南颂心头一沉,“他怎么会这么想?”
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有了答案。
喻晋文参军的时候,应该正是喻凤娇跳楼自杀后,被救活、复建,又患上严重抑郁症的日子。
这些事,还是喻凤娇身边的贴身管家,卫姨告诉南颂的。
“我们晋哥儿,从小到大受了不少委屈。外面的人,都以为他是天之骄子,一个外孙却能成为喻家的继承人,这是多大的福气,可我知道,他过得有多难,吃了多少苦。他的性子这么冷,跟成长的环境脱不了干系。”
卫姨道:“晋哥儿小时候是个挺聪明活泛的孩子,虽然不是特别爱说话,但常常妙语连珠,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大小姐虽然对他要求极严,但也并非要他一定要成为继承人,而是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再后来,大小姐和姓沈的感情破裂,两个人常常吵架,晋哥儿就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有一次两个人吵得厉害,晋哥儿出来劝架,结果被沈流书一巴掌打得磕在茶几角上,磕的头破血流,去医院缝了六针。”
卫姨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就一片酸涩,“从那之后,晋哥儿就变得更加不爱说话了,脸上再也没了笑。卓月那女人心机重,在晋哥儿面前扮温柔装可怜,希望通过他来瓦解这个家,大小姐生性好强,因为这个没少责罚少爷,母子俩慢慢便生了嫌隙。后来大小姐和沈流书离婚,大小姐把抚养权争了过来,对少爷的要求就更严了。”
“当时晋哥儿要去从军,全家都反对,大小姐更是担心,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险。可她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有什么话也不会好好说,说晋哥儿要是去,她就当没他这个儿子,自此是生是死、兴衰荣辱,都与她无关。”
这些话,让南颂想起在密林时,那么艰险的环境,谁进来就是个死。
在她都快要失去求生意志的时候,一道凌厉的身影翻了进来,是他给她带来了生的希望。
可是,他却不会去爱一个人。
南颂仰头喝下一杯酒,只觉得心头苦涩得很。
一个她爱了十年的男人……
她倒宁愿,他从来没经历过那些苦,只是单纯的不爱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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