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萱坐在南颂正对面,看着她左边一个喻晋文、右边一个季云,前面还有个傅彧,三个男人围着她团团转,嫉恨得要死。
这个土包子离婚后就跟中了邪似的,非但不土了,还学会勾~引男人了!
她瞧着很是不爽,也端起酒杯尝了一口红酒,却作出一副难喝的嫌恶模样,“我尝着很一般啊,跟我在巴黎斯塔酒庄喝过的葡萄酒差远了。”
去巴黎那一次,还是一个富豪老外带她去的,其实比起红酒的味道,让她印象更深的还是在酒窖里,他的技术……
艳丽的红酒尽数倾倒在她身上,染红了雪白的衣裙,而后他像狼一样贴上来,一点、一滴地吸干。
卓萱正陷在过往的回忆里,脸颊上都染起两坨红晕,大腿上却剧烈一痛,卓月暗暗掐了她一把。
她回过神来,也委屈不已,“姑姑,你干嘛?”
卓月瞪她一眼,沉声警告:“不要在这种场合炫耀,只会显露你的浅薄和无知,这里随便挑一个人,都比你喝过的红酒,去过的酒庄多。”
“……”卓萱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却不知道因为她刚才的“炫耀”,让酒桌上的气氛都低了几度。
沈流书更是直接蹙了眉,卓月赶紧给卓萱一个教训,让她闭紧嘴,少说点话。
品酒会没有硬性的一些规矩,可有些礼仪就是约定俗成的,参加的多了,见识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所谓的上流社会,上流人士的底气和贵气,就是这么培养和熏陶出来的。
品酒师很快就开了第二种酒,又叽里呱啦介绍了一通。
傅彧不再班门弄斧,直接将翻译的身份转给了南颂,南颂淡淡睨他一眼,“要我帮忙啊?可以,你买两瓶这个酒,送给我。”
完全是狮子大开口,傅彧却应得痛快,“没问题,我送!”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南颂就帮他一帮。
品酒师又讲述了一遍,南颂有条不紊地翻译着,“这款酒叫做西施佳雅红葡萄酒,是I国四雅之首,有酒王的美誉……”
因为这款佳酿采用的是赤霞珠和品丽珠等波尔多品种酿制成的,酒体非常浓烈,南颂知道自己酒量不算太好,只浅浅一尝,就吐到了冰桶里。
酒液呈柱状吐出,优雅的姿态浑然天成。
剩下的部分,也都倒进了冰桶里。
卓萱看到,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抓到了浪费食物的小孩,立马举手告状一样,隔空指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浪费呢!”
她像是纪律委员,严格地做出批评,“南小姐,你如果酒量不好,可以选择不喝、或者少倒一点。虽然不是你家的酒,但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一番指责的话语铿锵有力地说完,全场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
看着卓萱,像是看着一个地外生物。
这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卓萱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完美地诠释了“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句话,空气凝固成了一团浆糊。
南颂轻轻一哂,根本就懒得解释。
其实也不需要解释,因为紧接着,喻晋文将南颂眼前的冰桶,也就是吐酒器转到了自己面前,也将杯中剩下的那一点点酒倒了进去。
“啪”,他的举动,像是无形中打了卓萱的脸。
而后,吐酒器一个一个地转过去,客人们的动作如出一辙,有的吐酒,有的倒酒,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个个的行动,就好像是隔空在“啪啪啪啪”地打卓萱的脸,她懵了片刻,脸色登时烧得通红。
卓月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回头低斥一声,“你给我坐下!”
卓萱刚落座,就听见卓月问。
“你不是跟我说你去过不少品酒会吗?怎么连这点基本的礼仪都不懂?”
卓萱这才知道,原本酒瓶有个控制喷嘴,可以限制倒出的酒在一盎司以内,但有时候品酒师也会控制不住地倒多,这种时候人们通常是喝一点,再倒一点。
本来嘛,品酒会就是让人品尝酒的聚会,而不是让你去牛饮的,一个专业的品酒者,不会把所有的酒都喝到肚中,又不是来买醉的。
见她一脸懵懂的傻样,卓月心中又气又恨,气自己被她骗了,恨自己怎么没问清楚就带她来了,否则临时抱佛脚也要教她一些基本礼仪啊。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贻笑大方。
卓萱在品酒会上一系列举动丢尽了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以尿遁之名想去洗手间躲一躲,又不小心撞到了侍者。
她那一身雪白的衣裙,顿时洒上酒液,污了大半。
“啊,我的裙子,要死啊你!”
卓萱气得大喊,很是心疼自己花一个月的工资买来充场面的裙子。
侍者被骂,也很委屈,“小姐,是你冲上来撞到我的,而且你不知道参加酒会最好不要穿白裙子吗?你但凡穿一身红的,也不至于这么惨……”
眼看卓萱还要跟侍者吵,卓月头都疼了,唯恐她再丢人现眼,赶紧把她拽去了洗手间。
南颂看戏看得索然无味,原本愉悦的心情也被一些无脑的作精搞烦了,将订购的红酒结了账单,给了一个地址,就和季云走了。
喻晋文看着南颂离去,那抹鲜红的背影,薄唇微抿。
傅彧就凑过来,道:“今天南颂和卓萱的穿着,让我想起了一本书,《红玫瑰与白玫瑰》。那本书有一则经典语录,你知道吗?”
喻晋文懒得搭理他。
傅彧自顾朗诵,“也许每一个男人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缓缓念完,他偏头问喻晋文,“怎么样,有没有一丝共鸣?”
喻晋文凉凉地斜睨他一眼。
“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彧微微一笑,“我想说,不管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总而言之,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说白了,还是犯贱。”
“……”
没有人回应他,忽然之间,旁边横插过一道醇厚的声音,“动总比不动要好,年纪轻轻的,要是心如死灰,可怎么得了?”
沈流书无声无息地走过来,温和又深邃的一双眉眼定定地望向儿子,轻启薄唇。
“阿晋,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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