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晋文知道,南颂不可能没有思量过。
心中定然早就有数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就算南颂不愿意多想,但在派出所程宪点她的那几句,就由不得她不多想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别人一眼就看出来的问题,到了她这个当事人这里,却要拐上好几个弯,才能够想到。
“我的敌人,明里暗里的当真不少,商场上的劲敌就那么几个,其中最大的一个还结成同盟了。”
南颂朝喻晋文看过去,眯着眼笑。
喻晋文没想到她在这种事情还开得动玩笑,微微一怔,不由也跟着笑了,俯身过去在她嘴巴上吻了一下。
“是啊,喻、南两家成为战略合作伙伴,这是以前我都从来不敢考虑的问题。”
现在他们两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过,”南颂话锋一转,眼底浮起一丝凉意,“能够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毁我两员大将,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我还真是想不出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公然地挑衅南家。蒋凡就算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
她直接将蒋凡的名字说了出来,让喻晋文的瞳眸也为之一缩。
其实事到如今,他们都心照不宣,知道在南氏搞事情,并且陷害南颂的人,跟蒋凡脱不了干系,可他们都没有宣之于口,一来是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谁都不愿意把朋友认作是敌人;二来,说出来,怕南颂这里过不去。
蒋凡是南颂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更是她的左膀右臂。
挥手将自己的一只胳膊砍断,会是怎样的痛,没有人比当事人更加能够体会。
喻晋文心疼地看着南颂,“我以为,你会……”
“以为我会难过,是吗?”
南颂唇边泛起一丝苦笑,“难过是正常的。我不光难过,我还伤心。我伤心他心里明明有事,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摆明了是不够信任我,或者在他心里,有比我、比南氏、比他兄弟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是不肯露面,不肯与我正面为敌,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我认识的蒋凡,不是这样的。”
她眼底闪过一抹痛心。
喻晋文知道她此时此刻内心的愤懑、不平,宽厚的手掌在她头上摸了摸,给她以安慰。
“只要是人便有感情,你和蒋凡从小一起长大,如今渐行渐远,任谁心里也过不去。人的一生就是这样的,总是到某个阶段,会面临不同的选择,有些选择或许并不是自己所愿意的,可是只要选择了,就得去承担。”
喻晋文声音低沉,“他选择他所要走的路,你选择你所要走的路,究竟会不会殊途同归,得看老天爷安排。”
南颂琢磨着喻晋文的话,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夜色像一张黑色的大网,牢牢笼罩住这座城市。
蒋凡站在落地窗前,嘴里叼着一支烟,静静地盯着外面无边的夜色,脸上的神情冰冷而麻木,如同一座雕塑。
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他的心口却没有一丝温暖,因为没有一个家,是属于他的。
一道窈窕的身影朝他走来,女人穿着一条豆沙色的丝质吊带,赤着脚踩在绵软的毛绒地毯上,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过去,脚尖着地,举止轻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直到柔软的身子贴住他的后背,蒋凡才浑身一僵,回过神来。
比起她身上那专属于女人的触觉,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香味,才是让他有些恍惚的原因。
宋西身上抹的,也是玫瑰精油。
和南颂身上的味道很像。
那天晚上,就是这个味道,迷醉了他,让他陷入了一场梦幻般的场景中,如同身处天堂。
或许,这场梦,到现在都没有醒。
“怎么在发呆?”
女人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如同她的身体。她从后面,转到了他的身前,一双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她问着,往后看了一眼,“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外面万盏灯火,却没有一盏是为你而亮的?”
蒋凡没有说话,身体却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宋西捕捉到了,轻笑,“看来被我猜中了。”
蒋凡抿紧唇,不说话。
她总是这么厉害,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能够读懂他的所思所想,甚至他潜意识里不愿意想的一些东西,她也能够给他说出来……起初他以为找到了灵魂伴侣,红颜知己;现在,他只觉得可怕。
与其说她了解他,不如说,她是在利用他。
利用他心中的执念,他心中的魔障,来助她达到目的。
“可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忽然发问。
蒋凡垂眸看着她,刚刚抽过烟的嗓子有点哑,伴着烟草的味道,“你在想什么?”
宋西回头,看着窗外,眼神空空的,无声无息。
“我在想,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就是不一样,好像芸芸众生,不过是一个个弱小的蝼蚁,用手轻轻一捻,便能够将他们碾碎,成渣,甚至挫骨扬灰。你说,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曾经的我们,是不是也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他们想让我们笑,我们就得笑;他们想让我们哭,我们就得哭。我们的命运,永远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蒋凡听着她的话,表情如常,只是淡淡吸了口烟,“你想多了。大人物很忙,没时间玩我们。”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太天真了?”
宋西猛地转头,眸子微凛,盯着他,将他手中的烟拿掉,反手狠狠捻灭在窗户上,洁净的窗户沾上青灰痕迹。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你是南家司机的儿子,你姓蒋,不姓南。”
宋西冷笑一声,抬手戳了戳蒋凡的肩膀,“在南颂眼里,你不过就是一条狗,她指到哪里,你的尾巴就要往哪边摇。你要是敢不听话,她分分钟就能丢弃你。你对她而言,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跟钱正伟和苗江一样,就算死了她也不会心疼……”
“你住口!”
蒋凡只觉得这些声音像刀一样插进他的心脏深处,割扯着他的神经,疼的他抱住脑袋,“不要再说了!”
可声音还在继续,“你别忘了,是你父亲背叛了南家,背叛了南宁松和洛茵,而你又背叛了南颂,你和你父亲本来就是一样的人,你们都是南家的叛徒。南宁松和洛茵能弃了你父亲,南颂同样能弃了你,你和你父亲迟早落得同样的下场,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蒋凡脑袋像是被直升机的螺旋桨掀起巨大风浪,脑袋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他抱着脑袋,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吼,“啊——”
“不要再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
看着跪倒在地,痛不欲生的蒋凡,宋西却是笑了。
她缓缓蹲下去,抱住他,手在他后背处轻轻拍着。
“没关系,南颂不要你,我要你。我们都是这世上的可怜虫,你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才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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