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有时也要犯傻,特别是在大乾朝庙堂上,不会装傻充愣是混不开的。就像甘蔗此人,出身当世大儒门下,为人正值嫉恶如仇,做事向来秉公执法,可多年的官场历练,也让他学会了装糊涂,学会了如何取舍才能更好的为老百姓做事。
弘道帝看上的便是甘蔗这一点,既有心中坚持,又懂为官之道,不像某些一根筋,上来没有俩回合便让人踢出局,白白浪费金钱和时间。
甘蔗听了伊陆横的话,不由得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来,望着身后少尹等一众人。
“大总管的话可都听见了?不知哪位见着卢家公子了,还不快快请公子出来一见!”
京兆府众官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
特别是两位京兆少尹,更是心中暗骂“当世大儒的学生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卢家公子不是你和这个胆大包天的捕头,带回来塞到牢里的么?怎么着,这就不承认了!这脸皮也太厚,心也太黑了!”。
两位少尹相互望了一眼,通过眼神的交流,算是定下了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的基调,不然定会被这厚黑的家伙坑死。
甘蔗见众人不语,不由回头笑道:“伊大总管,你也见着了,我这京兆府并为有人见到你家公子!大总管,不如去他处再找找看吧!”
伊陆横既然打上京兆府,自然是调查一番后受命而来,此时见京兆尹跟他玩这套,不由冷笑说道:“午时,我家公子陪着侯家小娘在东市饮酒,拌了两句嘴,便被你京兆府的捕头,不由分说扣上了扰乱治安的罪名抓走,可是许多人都见着了,这阵说不知,不好吧!”
说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甘蔗身后抬头望天的李太平。
“竟然有此等事情,简直无法无天!本官这就彻查此事,大总管可先回府等候,到时本官定会给卢公一个交代!”
伊陆横歪头看着新任京兆尹,心中骂道“娘的!人就是你和那个小王八蛋抓的,还跟爷装糊涂!”。
只见大总管冷笑道:“我家大人这阵子为了国事超劳过度,身子有恙,太医可是说了不能忧虑过度,否则病情会加重的!我想大人不如直接带我去趟牢房,接回我家公子,以免我家尚书大人心情更糟!”
甘蔗微微皱眉说道:“卢公竟然害了病!为了卢公尽早康复,那本官今日就破个例,按大总管的意思办!来人,前面带路。”
李太平和甘蔗午时到了京兆府,便把卢镇沅压入了大牢,而且一直拖着没有提审。不提审卢镇沅是甘蔗决定的,因为这人一提审,定然要盘查身份,卢镇沅的身份一曝光,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到时这人放与放都是错,放了说明人家无罪,既然无罪为啥要抓人家,怎么跟卢照兴解释,显然是解释不通的。
不放,明知是卢照兴最疼爱的大孙子,你还敢定罪,这不是把人往死里得罪吗,人家已后还不往死里整你。
甘蔗觉得李太平是侠义心起,要帮两个小娘一把,顺便教训卢镇沅一顿,既然救的救了,打的打了,这事还是要妥善处理,别让卢照兴抓了把柄反咬一口才行。
琢磨再三,甘蔗决定干脆不管不问来个冷处理,等你卢家人找上门来,再卖个面子便把人放了,回头他再登门赔个不是,就说是一场误会,到时卢照兴就算想借题发挥,也没处说去。
伊陆横正要带着家中护卫大摇大摆地迎自家公子,却忽然被甘蔗拦了下来。大总管很是不高兴的望着甘蔗说道:“大人这是何意?”
甘蔗笑道:“大总管这可就为难本官了,您一个人进我京兆府还说得过去,可若是这些护卫也跟着进去,那已后什么阿猫阿狗的岂不是都能进,那我京兆府的门槛还不被人踩破了!”
这就甘蔗的高明之处,面子可以给你,但你也得有个分寸,因为这里是京兆府不是你家,你想怎样就怎样,得给我收着点才成。
伊陆横救主心切,不由得只好让护卫等在京兆府门前,独自跟着甘蔗进了府衙大门。
京兆府的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阴暗潮湿不说,连个通风的窗户也未有,那股酸臭味能熏人一个跟头,条件不是一般恶劣,别说是人狗都不愿待在里边。
可掉了颗门牙,半边脸大了一圈的卢镇沅,却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看那个表情,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八面小穷奇卢镇沅,在大兴城那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而且脑回路异于常人,往往能做出一些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总想寻点刺激的神经病。
神经病是不可理喻的,所以当伊陆横卑躬屈膝要扶自家公子出来时,卢镇沅却来劲儿了,说什么自己罪有应得,必须接受大乾律法的制裁,得待满三日才能出去。
卢镇沅闹这么一出,可不是为了难为自家的大总管,他这是找京兆府讨要说法,不给那就玩横的,看你京兆府到时怎么和户部尚书大人交代。
这一手,不但伊陆横傻了眼,就连甘蔗也皱起了眉头,显然卢镇沅这一下子来得有些突然,弄得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
恶人还需恶人磨,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阵子就该混江湖的亡命之徒出手了。
只见李太平冷笑着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盯着卢镇沅看,半响后忽然伸手摸了摸神经病另外好端端的半张脸,自言自语道“有些不协调啊!”。
见状,伊陆横怒道:“大胆,你竟敢……”
李太平回头恶狠狠得瞪了一眼,一股冰冷的杀意便笼罩了数丈方圆,大总管激灵灵打个冷颤,后面的话便不敢说下去了。
牢房内此时很安静,只见李太平再一次打量着卢镇沅,随后附耳低语道:“你说,打掉剩下那一颗门牙,你这脸看起来会不会顺眼一些?要我说,应该会俊朗许多!”
说着,便挽起袖子,大有马上动手的意思……
卢镇沅跑了,他是一溜烟跑出京兆府的,因为那个人是疯子,而跟疯子是无法讲道理的。可若是以为卢镇沅会就这么算了,那就太小看这位能闹能的主了。
送走了卢家人,甘蔗将李太平拉到一旁,说道:“晚上我会去拜访一下户部尚书,把今天的事做个了结!不过已后你可得多加小心,姓卢的那一大家子,可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正如甘蔗所说,此时的卢家已然闹开了,卢镇沅的生母此时正领着缺了一颗门牙惨兮兮的儿子,跪在老夫人那里鬼哭狼嚎……
“娘,您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娘,您可得给沅儿做主,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丧天良的小捕快……”
老夫人很是心疼的把大孙子搂在怀里,泪眼婆娑的说道:“怎么敢下这么重的手,还有王法没有?沅儿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祖母定然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母子俩在老夫人这闹腾,卢镇沅他爹也没闲着,此时正站在父亲身前,皱着眉头说道:“父亲大人,镇沅被打本不算什么,可甘蔗这么做显然是未将咱家放在眼里!我在想,甘蔗初来乍到,不会是想拿咱卢家立威吧?”
卢照兴抬头望了一眼二儿子,开口道:“脑子是个好东西,说话做事前要动一动!你也说甘蔗初来乍到,既然是出来,大兴城这潭水有多深他甘蔗不知,那你觉得甘蔗是一个不知深浅就贸然往水里跳的人吗?”
卢照兴有两个儿子,二儿子卢琛,现任工部郎中从五品,为人胆大心不细,人到中年了做事依旧毛毛愣愣的。
其实卢照兴很不喜欢卢琛,若非二儿媳肚子争气生了个男娃,卢照兴早一脚把卢琛踹到外地当官去了,省得看见了心烦。
听到父亲大人问话,卢琛不由得挠头道:“甘蔗此人,儿也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对此人了解不多!”
“了解不多,就不要妄加断言!至于甘蔗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如此对待镇沅,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卢琛皱眉道:“难道什么也不做,就等着!”
卢照兴笑道:“当然等着,不然你要如何?甘蔗乃京兆尹,从三品的大员,你想就这么打上门去?今日我派伊陆横去接镇沅,已然算敲打他了,难道还要当面锣对面鼓的摆开阵势才算有所行动?”
望着不争气的二儿子,卢照兴很是无奈的摇头叹道。
“咱卢家与二殿下走得近,大兴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咱家的态度会让甘蔗误以为,那就是二殿下的意思。我们一旦做过了,便是把甘蔗推向太子那边,这对二殿下很不利!我们要的是什么,你应当清楚,所以凡事要以大局为重,切不可鲁莽行事!”
卢照兴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在他看来老二就算榆木脑袋也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卢琛却也听懂,所以行了礼便要离开,却又被卢照兴叫住。
“回去告诉你那婆娘,轻点折腾,少给卢家惹麻烦!”
听了老爷子的话,卢琛点头应是,刚离开书房,便火急火燎的赶往卢家后宅,可惜他依旧慢了一步,因为一名老者已然抱剑离开,朝着光德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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