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大比,最后争锋者,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个谱。宇文大业和李太平都是有希望入皇城,在圣人面前大展身手的。
今日二人遭遇,便引来好些人围观,想要看一看,到底谁能胜出。如此这般,却是把另外十一座擂台弄得冷清不少。
可冷清不代表战斗不激烈,这不金吾卫所在的擂台,便上演着生死大战。
皇城近卫统领风天养,传说中的一根筋大人,便在擂台上。而他的对手,却是老东家太子殿下帐中高手裘一行。
自家人打自家人,咋就那么巧,可事儿就是这么巧。当然谁若是把这事真得当成巧合,那可就白瞎弘道帝一番心思了。
风天养缺心眼不懂,太子不好不懂。老皇帝这是在告诉太子,风天养虽然出身太子府,可现在他是朕的人了,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了。
一根筋不会想那么多,他只记得一件事,来的时候圣上说了,只许赢不许败。
九品战宗师,胜负有悬念吗,没悬念。可怎么擂台上就打出了悬念呢。
九品确实是九品,但风天养却并非一根筋。一个年前是七品,实际却是九品的家伙,藏得有多深,谁又能摸得透。
裘一行,刀魔亲传弟子,虽说双修功法没能大成,却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宗师级高手。其刀法之狠辣,手段之凶残,可不比他师傅差。
这样的人入太子帐下,那是给老道士面子,所以想他完全听话那是不可能的。太子让他放水,输上半招,对他来说不过是个笑话。
他没放水,可是眼前这个九品,怎么还没败。为何一个傻愣愣家伙,手里的家伙事却一点也不傻。这很不合常理。
疯刀门,裘一行混了一辈子江湖,也没听说过的门派,却出了这么个异类。
风天养的刀法可不像他的人,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反而透着一丝沧桑古朴,很有刀法大家的韵味。
裘一行眼里,这样的刀他见过,南宫家那个名震江湖的小子,便有这样的刀。
南宫守是什么人,那是南宫家未来家主,天下四大公子之一。风天养又是什么人,传说的一根筋而已。
裘一行其实早已打出真火,一个九品十几招便能打发了,现在百招都过了,那小子还活蹦乱跳的。更气人的是,这一根筋手下不弱,嘴巴也能倒腾。
这不风天养一刀横斩,一声金铁交鸣,又是平分秋色的局面。那张嘴便又开始气人了。
“老先生,拳怕少壮听说过没?老啦,您得认,不认不行的。瞧瞧胡子一大把,眉毛都白了,怎地就不服老呢!”
“宗师打九品都这么费劲儿,您老咋就死鸭子嘴硬呢。若不是看您活到这把岁数不容易,怕打着打着散了架,俺早就全力出手了。”
回答风天养的是裘一行满含怒气的一刀。刀气凛冽,杀意厚重,便如爬出炼狱的厉鬼,眸子里除了怨念便是对这个尘世的满满恶意。
风天养面对这一刀,不躲不闪,而是迎着刀锋而上……
裘一行打到现在终于笑了,一根筋果然没脑子,爷爷这一招,重意不重形,岂是你这憨货能接下的。
却见风天养交加一字眉,发如铁刷,与刀中狂笑:“看本将军斩厉鬼,灭神魔,好叫老儿晓得。世间有我风天养,神鬼岂能乱人心。”
风天养双手握刀指天,脚贯青石入地,一刀斩出有风雷之音,灭鬼屠神……
裘一行败了,败在一个憨货手中,败在一个疯癫之人手上。宗师输九品,输尽一生荣辱。
弃刀,转身,大笑……
错把陈醋当成墨,写尽一生纸上酸。
裘一行在笑他自己,这一生到底练的什么刀。
风天养的讥笑,太子竖起拇指的笑脸,众将校的不解。这一切都与他裘一行无关了……
风天养胜出的消息,一瞬间燃爆整座军营,原来九品也可战宗师。
太子输了一场,却很是开心。他用这场败,告诉亲爹,他是个孝子,而且是个听话的孝子。
一场输赢无所谓,裘一行的离去也无所谓,他手里还有牛玄雨,还有未曾拔刀,便已获胜的二黑。
长公主人美身份贵,晋阳战事后身边多了个黑炭头,不但皇城里的人知晓,坊间早也传的沸沸扬扬。
不合礼数,不合规矩,不合的地方太多,可当今圣上却什么也没说,甚至默许二黑出入后宫。
今天传说中的二黑再次登场,与其对战的是军中猛将,修为也是宗师。
这位在晋阳战事中都未曾后退半步的猛将兄,却在黑炭头刀未出鞘的情况下退了。
这位仁兄下场后只说了一句话,众将校便没了嘲讽的心思。
“你们对上那双眼睛,也得退。”
两天军中争锋,诞生两位传奇人物,一位九品败宗师,一位刀不出鞘连胜两场。
如此劲爆的两人,轻松夺走了李太平和宇文大业头上光环,成了大兴城内最热的话题。
李太平和宇文大业已经打了半个时辰,却依旧没个结果,看得台下之人都没了兴致。
点将官皱着眉头,不由心中暗道。这么打下去,何时是个头,还不得错过午时饭口。
南宫宇和杜虎威从一开始紧张,焦虑,到现在放松,悠闲,这个转变是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而然形成的。
又是半个时辰,擂台下观战的人越发少了,想来是耗尽耐心,或是觉得吃饱肚子再来看,也是赶趟的。
擂台上的二人,却越打越兴奋,大有惺惺相惜之感。其实倒并非如此,只不过对手难求,能酣畅淋漓打一场的就更难遇见了。
李太平在拿宇文大业当磨刀石,宇文大业又何尝不是如此。二人尽展平生所学,于生死间练心磨剑。
其实这场比斗打到现在,输赢对二人已然不重要了。他们在这场战斗中得到了更多,那是花银子买不来的,也不是靠时间就能积累到的。
午后的金吾卫大营,已经空了十一座擂台,便只剩那最后一座还再剑气萦绕,不停不散。
饿着肚子的点将官,顶着炎炎烈日,昏昏沉沉耷拉着脑袋。他已经懒得去看那场无休无止的战斗了,输赢他不在意,只在意快点分出胜负,好吃顿包饭,睡上一觉。
南宫宇和杜虎威是那寥寥数人中,一直还再坚持的。
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有韧性的家伙,那宇文大业竟然可以顶着三把剑和一双铁拳,在下风中坚持如此之久,而且看起来战意依旧高昂。
齐王也没走,他甚至感觉不到炎热和饥饿。老爹的护卫赢了,大哥的打手也赢了,光彩都让别人占去了,这场再不胜,他的脸往哪搁。
他晓得背后捣鬼的是何人,可他惹不起,只能盼着宇文大业争口气,尽量挽回些颜面。
皇城蓬莱岛,嵒悦楼。弘道帝独自于九楼发呆,直到李辅国来到身旁,才转身问了句。
“李太平胜了?”
这么久还没消息,显然宇文大业本事不够,老皇帝才有此一问。
李辅国躬身道:“即便没胜,也不远了。不过圣上放心,明日李太平将面对牛玄雨,想来他的好运到头了。”
“牛玄雨?何人也?”
李辅国忙回道:“圣上,此人乃无尘弟子。”
“西有无尘遮半天的那个无尘?”
见李辅国点了点头,弘道帝才微微露出笑容:“想来明日那小子一定会输吧。”
李辅国没敢吭声,现在可不是打包票的时候,若李太平的对手是二黑,倒是可以说上两句,让圣上欣喜的话。
却见这时圣上开口问道:“牛玄雨若是嬴,那小子会死吗?”
李辅国忙解释道:“师傅什么样,弟子便是什么样。无尘杀人如麻,牛玄雨这些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江湖上的仇家,能从大兴排到东都去。”
弘道帝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下旨给南宫守,让他任左屯卫大将军。我记得南宫宇和杜虎威就在左屯卫,把他俩往上提一提,也好给南宫守搭把手。”
弘道帝别看年岁大了,可脑子还很灵光,有些事有些人,他记得清楚。
对于一代帝王来说,弘道帝很不简单,才智城府这一块,却非凡人能比,只是把女人看得过重,有时便会办糊涂事。
弘道帝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是女人,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不然当年也不会得罪钟离家那位。
本来随着年过古稀,那方面的需求淡了许多,却又因太子的一颗长寿丸,让他从新找回了逝去的青春。
对他来说那颗丹药有好有坏,好的是精神头又足了,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多干十几二十年。不好的是,又有女人入了眼。
弘道帝摸着空床,仿佛那个女人就在身边,正微笑的望着他。
最是凝眸无限意,似曾相逢在前生。
一眼钟情,弘道帝这辈子没有过。虽然他喜欢过很多女人,也占有过很多女人。唯独那个女子,去年一眼便走进心里,难以忘却。
这床是弘道帝亲手一锤一钉打造的,这是他的心意。只见其轻抚木床感叹道。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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