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家的儿媳妇,在灶房里把物件分了精光。为了以后还能见到更多礼盒,妇人便做了男人的主,打算留下老三的富家朋友吃酒。
老大老二都在码头卖力气混饭吃,天近傍晚手里便没了活。当兄弟俩回到家时,正好在门口撞见喜滋滋了打了三角酒的淑芬。
老二笑呵呵的抢上前去,接过老酒说道:“还是嫂嫂知冷暖,晓得我兄弟二人乏累一天,正应喝上两口,可是比俺家那个强多了。”
淑芬啐了一口,一把抢过老酒说道:“这是给贵客喝的,哪里有你的份,馋酒找你家娘子要去。”
老大闻言笑道:“不给喝就不给喝,何必拿客人搪塞我兄弟。”
三人进得院子,便见老二家的笑盈盈打灶房跑了出来,一只手还举得老高……
晃人眼的翠绿镯子,让兄弟俩傻了眼。可当淑芬故意歪头撩鬓发时,斜阳下银光闪闪的凤钗,又再次锤上二人胸口。
“娘子,嫂嫂,你们这是抢了哪家富户?”
老大板起脸,冷声道:“何处得来的,还不赶快还回去!不义之财咱家要不得。”
姐俩本打算在自己男人面前显摆显摆,却被一顿数落,热脸贴了冷屁股,这心情顿时便不好了。
老二家的脸色一变,冷哼一声:“老三朋友送的,又不是你送的,凭什么还回去。”
淑芬也说道:“不但送了簪子、镯子,还有胭脂水粉。老娘跟你过这么多年,也没见着一样,你还有脸跟老娘发脾气!”
“我就说咱家三,将来一定有大出息。且瞧瞧三的朋友都如此阔错,在看看你俩交的那些臭膀汉子,可曾有一个像样的。”
别看妯娌二人平时不和,这阵子却站到一条线上,共同对付起上官家的男人。
老大眉头皱得更深,他在想平日最看不上三弟的就是这俩妇人,怎么今儿却转了性,三弟到底交了什么朋友。正暗自寻思着,便瞧见正房里走出个身材高大的青衫郎君……
“两位一定就是大哥和二哥吧,小弟李太平见过二位兄长。”
模样穿着,再加上青衫剑匣,兄弟俩哪能不知,这位就是鬼宅的新东家,大兴城内风头正盛的李家大郎。
这人可是当官的,还是混江湖的狠角色,他们在码头可是没少听渭水帮说起这人。不由得心里一颤,忙上前躬身行礼……
李太平抢上一步,截住二人下拜之势,正色道:“二位兄长使不得,可是折煞小弟了。太平乃鸿英朋友,理当先给二位兄长见礼才对。”
李太平对上官兄弟很是尊敬,可越是如此,这二位就越不自在。特别是自家婆娘还收了人家的重礼,这腰就更直不起来了,总是觉着矮了人家一头。当然从身高来说,确实矮着一头。
“官爷,哦不是,我是说太平兄弟,快里边请。”
上官家老大躬身往正堂迎,同时回头瞥了一眼淑芬说道:“还不给太平兄弟上茶,杵在那干嘛!”
在外人面前,得给自家男人留面子,不然丢的可是自己的面子。只见淑芬瞪了一眼,随后笑道:“茶就别喝了,我和妹子备了酒菜,正好你兄弟俩回来了,陪着大兄弟吃酒才对。”
李太平也笑道:“那就辛苦二位嫂嫂了,只是太平觉着等老人家和鸿英回来一起吃酒更好。”
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二两碎银,塞到淑芬手中:“太平来看望叔父、兄嫂,哪里能让嫂嫂破费。嫂嫂且拿去替太平买些酒水来……”
上官家的老大,忙说道:“上门是客,怎能让贤弟破费。”
话是说了,淑芬却早已接过银钱,跑的没了踪影。
以今时今日的身家,李太平是可以给更多银子的。只不过他觉得,小恩小惠帮衬一把可以,若是大把银子砸下去,再把刀魔唯一的血脉,弄得没了骨气,他可就真得对不住上官老头子了。
刀魔曾经做过什么,是非对错暂且不论,毕竟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如今刀魔对他李太平是有恩的,一码归一码,欠人家的就得还,拉一把上官家也是应该的。
淑芬又打了三角酒,花了不到十文钱。回到灶房后,拉过正在折腾菜的妹子说道。
“这钱咱不分,留着给三郎交学时钱。”
“理当如此,毕竟是三郎的朋友。对了,家翁怎地还没接三郎回来,按理说这个点应该到家了!”
国子学一个时辰前就休学了,上官鸿英本打算去看望周菁,却被上官老爷子堵住了。生拉硬拽的把上官鸿英往家拖。
“周家再没落,也不是咱家能比的。想娶周家小姐,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不知天高地厚!”
上官鸿英不服气的说道:“今年秋闱我就去考,还不信弄不来个官身。”
见儿子不死心,老头子又变着法说道:“考个官顶个屁用,周家的女人你降不住。你看看申屠仁王,天地都没拜成,便身陷囹圄,你的本事还能大过申屠家不成。”
上官鸿英晓得他爹的意思,周家人在大兴城是出了名的丧门星,可他不信那个。至于申屠仁王,那是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老头子到底是把儿子弄回了家,这心刚落地便又提了起来。正堂里他见到了李家大郎,还见到了满心欢喜的儿媳,聊得火热的两个儿子。
老头子心里一颤,这人在大兴城太过惹眼,上官家可不敢跟此人攀上关系。更何况,昨日里这小子还提到了“刀魔”二字。
正打算拽着小儿子躲进偏房,却见李家大郎已然大笑着走了出来,朝老人家行了礼。
“太平冒昧登门,还请叔父见谅!”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上官老头却不这么想,只见其笑道:“大人可是折煞小老儿了。上官家祖祖辈辈都是穷苦人,可是不敢应承这一声叔父。”
上官老头想的简单,年轻人都好脸面,这都拒人千里之外了,想必定要拂袖而去。
却见李太平笑道:“叔父不知,太平也是穷苦人出身。这些年漂泊于江湖,饥一顿饱一顿,可是受尽了人世间白眼。不过话又说回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小侄甚是看好鸿英,想交鸿英这个朋友。”
两个妇人也不知老头子是怎么想的,这么和善有钱的郎君,咋能让人家热脸贴冷屁股,不由忙从旁说道。
“爹,淑芬知道您老爱喝上一口,今日特地打了几角酒,做了几道爱吃的菜……”
老头子耳未聋眼没花,儿媳头顶的银簪子他瞧的清楚,不由冷声打断道:“上官家可不兴白拿人家东西,老大家的你说是不是。”
说着,还特意瞟了一眼儿媳头顶。淑芬脸腾地一下红了,支吾着不知如何接话。
却见老二家的忙背过手去,眼神飘忽……
一旁的李太平见状,忙笑道:“我与鸿英一见如故,初次登门理当备上厚礼,可又怕老人家多心,这才备了些小礼物,还请老人家莫怪。老人家若是觉得小侄这份情义薄了,改日定当备上厚礼谢罪。”
说着,还朝上官鸿英递了个眼色。心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傻站着,不晓得打个圆场。
上官鸿英其实也没想到,只是一面之缘,人家昨晚不但帮他搅黄了周菁的婚事,今日还特地上门拜访,着实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嫂嫂还不上菜上酒。”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老头子往屋里走。同时附耳低语道:“爹,李家大郎第一次登门,咱家不好失了礼数。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说。”
老大、老二忙招呼李太平,同时躲着老头子说道:“贤弟不知,这两年老头子也不知怎的了,说话做事总是犯着糊涂,可别往心里去。”
李太平心想,上官老头哪里是糊涂,这是怕他再提上官九悔的事,把他往外撵呢。
李太平来之前打听过,上官家分成了三支,那两支家大业大,树大招风,早被仇人盯上了,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老头子不愿意承认是上官九悔的血脉,也在情理之中。
可李太平不想上官家就此没落下去,不然有一天上官九悔不愿意在冰洞里呆着,跑到大兴城一看。还不得找他说道说道。
如何拉上官家一把,来之前他还没想好。可见了上官家过得穷困潦倒,便知现在最紧迫的是能让这一家人活的有个盼头,让老头子有重振上官家的心思才成。
一开始这酒吃的索然无味,李太平也不好提及曾经的上官家,只是一个劲儿给老头子倒酒,夸赞老头教子有方。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上官老头有了醉意,李太平才讲起了故事。
江湖上的事,这一大家子见得不多,听得也不多。对李太平故事中的那些人和事,便多了些兴趣。特别是李太平说起被铁链锁着的上官九悔时,一家三兄弟更是听得入了神……
李太平偷瞄着一家人的反应,特别是长吁短叹的老人家,让他晓得上官老头还是无法完全撇去曾经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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