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掌柜为了将这楼里的生意做的更好,便从暗处采买了一些女子,与这姑娘一同学习琴技,那些人风骚各异,二老爷喜欢的不得了,自然不会与她们为难。
“他高兴时便赏我一口饭吃,若是生意不好或是心情不爽利了,便狠狠地抽打我……”她越说越是委屈,虽出身穷苦,可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哪里就要将人往死里逼。
“简直太可恶了,目无王法,这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猖狂的人!”阮月愤愤着。
“郡主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吧……我虽是出身卑微,可也知道,若是再在此处,我会被活活折磨死的……”姑娘跪在地上抽泣不止。
阮月动容了,身旁的阿离却小声提醒着:“郡主,您要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身份了,这古家故事可就真是无从查证了!”
阮月斟酌了一番,便着阿离将姑娘扶了起来,替她擦去泪水,柔声问道:“你既无处可去,又没个亲眷,那你可愿做我的侍女?虽没有多富贵,可有我护着,至少能平安度日!”
姑娘先是一愣,即便累着苦些都无妨,只求日后有个踏实日子,她快速的点起头来:“奴婢愿意,愿意!”
“好!”阮月转身出了房间唤道:“小二!上来!”
小二端着盘子:“来嘞!二位爷,还要添些什么?”
“本公子瞧了瞧你们这楼里姑娘啊,大都姿色平平,庸脂俗粉罢了!”阮月转过身甩开了扇子,点了点这姑娘的方向,继而说道:“可是这个姑娘!却让本公子很是心动,说吧,多少银子,本公子买下她了!”语中颇有几分纨绔子弟的味道。
这店小二瞧了瞧身旁的姑娘,面露难色:“爷,您可别为难小的,旁的姑娘或许是可以商量,可这桃雅姑娘是我们二掌柜精心培养的,小的可说不上话!”
“既然如此,那便将你们二掌柜唤上来吧,本公子有的是钱,只是不知,这桃雅姑娘所值几何啊?”
“这……爷,您别为难小的啊!”
“去吧!”阮月坐下来抿了口冷酒,透凉之感霎时涌上眉头。
小二略有为难的走开,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带着二掌柜闯了进来,阮月一见此人,浑浊之气顿然扑面而来,猜测定然不是古家之人。
阿离替她说着话:“说吧,我们公子买下了这桃雅姑娘,需多少银两?开个价吧!我们若是还了价,便五倍出给你!”
二掌柜轻笑道:“公子说笑了,桃雅姑娘本就是一艺伎,供人瞧个乐儿罢了,何必买下,若是公子真心喜欢,常常来此处瞧上一瞧岂不是两全其美?”
“开价吧!”阮月坚持不让。
“公子,您可别是上头的门路,来试探小店的吧!”听着二掌柜这意思,是执意不肯。
“阿离!”阮月也不恼,拿上她递来的一袋银子,丢在桌上,不屑的望向他:“这些可够?”
“哼哼,来人啊!”二掌柜拍了拍桌子,前后便匆匆进来了四五个大汉,膘肥体壮,凶相毕露,像是早就备好了的打手。
那二掌柜指着阮月,对打手们吩咐道:“这几个,敢从大爷我头上抢人,是要砸我二大爷的脸面和招牌啊,给我打!”
几个人动起手来,阮月朝着阿离使了个眼色,便拉着桃雅躲闪起来,这几个大汉还真是不赖,一时半会儿便将桌子椅子砸的四分五裂,气的二掌柜直跺脚:“往人身上打啊!砸什么东西!”
想必是动静太大,引的客人纷纷围观,议论不休,却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紫冠红袍,气度非常。
他不紧不慢走上阁楼,足见气宇轩昂之貌,他大吼了一声:“统统住手!”
打手们这才停了下来,二掌柜匆匆凑上跟前:“老爷,今儿您怎么亲自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指了指这满地的杂碎。
阿离盯着他瞧了半晌,终于在阮月耳边说起:“这位便是古家当年的旧人,也是这酒楼的大掌柜!”
阮月走上前,恭敬一鞠:“想必这位便是大掌柜了吧!在下瞧上了贵楼的一个艺伎,想买下来带回家去,可无论在下出多少银两,二掌柜怎么都是不同意,竟还叫打手与我们为难,这是何待客之礼啊?”
古掌柜反头看向二掌柜,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必二掌柜做的那些腌臜事,他也知道了个八九分,为将这事化小,便笑着和解道:“一个艺伎而已,十两银子,足矣!”
“好!不愧是大掌柜,就是爽快!”阮月笑道:“不过这里的亏损,本公子届时也会补给你们,不过……”
“大掌柜,在下还有一场生意要与您谈谈,可不知您何时有余闲?”阮月满面笑意。
“哈哈,今日公子怕也是乏了,待阴日公子再登酒楼,老夫设宴亲自款待,替二掌柜向公子赔个不是了!”
“阴日?好,就阴日,在下告辞!”阮月带着阿离桃雅回到郡南府中,换回了女装。
桃雅忽然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多谢郡主几次救桃雅于危难!”
阮月微笑着点点头,旁边阿离插话:“桃雅,以后你在这郡南府值事,便同我一齐伺候郡主,可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遵命!阿离姐姐!”桃雅刚一语落地,只见惠昭夫人的大丫头兰儿急忙跑进了内院,大喊着:“郡主!夫人不好了!”
惠昭夫人的屋外堵满了人,见几位大夫相继从卧房走出。“母亲怎样了?”阮月急忙上前问道,其中一个大夫则站了出来,问道:“夫人是否曾患有喘症?”
“母亲这病已是旧症了,不过已好了二三年了,难道这次晕厥是喘症又发作吗?”
大夫道:“据脉象可知,夫人是气滞血瘀、心脾两虚、肝郁脾虚,故常常是心口疼痛,常年郁结于心随而引发了旧症。”
阮月怔住了,喘症本就不易好的,当时全因师父的奇药,母亲才可大愈,但是师父远在南苏,年岁又大了,怎好再请他千里迢迢的给母亲瞧病呢?
她心中知道母亲心头久久放不开的是什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可这课大树根深叶茂,上通陛下乃至太皇太后,下至新臣旧官大都与他有私。
可如何才能拔得干净呢,况且就如今形势而言,拔,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怎样让对他深信不疑的皇兄心甘情愿的将他除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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