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众人闻言，此时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梁瑞教授嘴唇微微颤抖着，看着台上的青年，看着自己验算出的数据，心中的震颤难以言喻。
他之前看陈默写满那一黑板，心中便有那么一点点猜测，甚至那点猜测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现在事实和结果摆在他眼前，非常的清晰。
没想到，他是真的没想到，这孩子真的会将这样的一道困扰了学术界无数年的题目，就这么给解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梁教授怎么也不会想到，阴差阳错下，这孩子的一道灵光闪过的想法，居然真的让他解决了这样一道千禧难题。
这太神奇了。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好像在脑海中重新回放了一遍这孩子来报告厅找他，他们讨论问题……讨论解题的一个方向性的思路，然后就是报告厅，这孩子居然在现场将题目解了出来。
这孩子自己怕是此时还不知道他往学术界投入了一颗怎样的巨石炸弹！
梁瑞老师想着，下意识偏头看了看周围一些相熟或是不相熟的学术圈的同僚，此时他们也是和自己同样的反应。大约都是自己计算完了，没有发现问题，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提出问题。最后这些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几位还在反复验算的数学大牛的身上。
一时之间没有人出声。只有一些天赋很好，整个跟了五六个小时跟下来的天才学生，此时微微举起了手，询问了陈默一些数据的运算，还有一些环节设定的原因等问题，陈默一一解答后，主要坐在前排中间的教授大佬们，此时也放下了笔。
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位在学术界十分有声望的菲奖大佬，视线缓缓从自己得出的同样的结果上挪移开。他们重新验算了一遍，过程结果都没有问题，他们都没有找出问题。
“crazy！”
不可思议，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丹尼尔教授用手肘抬了抬眼镜，望着陈默的眼睛里带着亮光：“这真的是太疯狂了！朋友你真的解出来了！！我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我重新验算了下，得到的还是这样一个结果，无误。黎曼猜想，困扰我们这么多年的大山，被无数人恨生恨死的黎曼猜想，居然……真的，真的被你，解出来了！！”
“伙计，我真想给你一个熊抱！天啊，我亲眼见证了这个时刻！！天啊，我今天是怎么想到来这个报告厅的，我现在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我现在开心的心情……”脑子连续工作了五六个小时，此时诧一下，丹尼尔教授确实想不起来，自己下午的时候是因为什么原因来这边的。
一旁的卢文轩：“……”
噗呲，就好像一根小箭嗖的一下就扎在了心脏上，好特么疼！他他妈现在也不想想他带几人过来的初衷是什么，心塞。
“我也算了一下，没有找出来问题，和丹尼尔一样，我也觉得过程结果无误。”一旁一个大脑门留着白色络腮胡子的老人，也浅笑着说道。
接连两位菲奖大佬开口后，其他几位在场的数学界大牛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恭喜你，你解出来了！”一个灰色头发，目光的睿智的老人，也是p大的教授，菲奖的获得者，查理斯·费弗曼教授轻轻的笑了笑，抬手鼓了鼓掌。这位12岁学完微积分，20岁拿到p大博士学位，29岁获得菲奖的天才大佬，在此时向一位似乎比他还要过分的年轻人，送上了最真挚欣赏和赞扬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
在这声掌声后，紧接着的是整个报告厅内如擂鼓笙箫般，震耳欲聋的掌声，山呼海啸，久久未能停歇。
不只是这间报告厅，周边的几个直播的报告厅，此时也响起了阵阵的掌声的，仿若透过墙体，直直的震荡了过来，从这间教室开始，衍生到这栋楼的远处。
所有人都在庆祝这个时刻。没有记者没有媒体，就单单一个在场所有纯粹的学术界的人们的狂欢。
……
只有陈默想跑。
救命，嗓子开始这麻麻木木的感受，感觉喉咙深处已经开始生出丝丝痒意了，完犊子。
……
但是可惜他没跑掉，报告会结束后，查理德教授就围了上来。
没有其他原因，挥锄头，挖墙角。
“陈默同学你好，我们这边m大将你所有的解题过程都记录了下来，我们到时候会将直播的全过程视频发给你……”老人一开始还是说着报告会的事情，但是说着说着，就开始往外延伸了。
“陈默同学，你看我们m大怎么样样？学术氛围是不是还是挺浓的？你看看在座的各位学生，是不是都特别认真，我们这边的学术氛围一直都很好……你有没有来这边……”
“他没有！没有！”最起码短期内绝对没有。
梁瑞教授本来还在开心着，回应身旁几位老友的恭维和祝贺。结果转眼就看到了查理德这老臭不要脸的，上去翘起墙角来了！滚你的啊！！这学生他还没带够呢，从陈默正式拜师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没教多久呢！！这臭不要脸的居然就开始挖起墙角来了！！！
要是陈默以后有出国深造的打算，他没有异议，他尊重陈默的选择，但是这孩子才是大一啊！！他就是脑子好使，数学很好，但是他在很多地方还是一张白纸。他可不会让陈默在这个刚刚成年接触社会的心理生理年龄阶段去出国交换读大学。
好吧，但其实如果陈默是数学专业的，今天这一遭的成就都足够他申请跳级，参加一些考试，提前完成本科的学业了。但关键这孩子不是啊！！他主专业是美术啊，要是他毕业了，那第一学位也是美术。他挥锄头，从美术学院把他挖过来，都废了九牛二虎的劲。就这样他还是第二学位是物理。
所以，跳个毛线的级啊！不是，出个毛线的国啊！！
你挥锄头经过我同意了吗？！！
“查理德你个老不羞，你个臭不要脸的，你当我面挖我墙角啊！！！”
“老梁，唉唉唉，我认错，我认错，中午没给陈默同学换教室是我的错。但是你也不能不给我机会接触吧……我知道你护学生护的紧，但数学方面不说，物理这块他以后要往上走，以后他总要出国深造的吧！我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与其给其他人机会，还不如给我啊！”
“滚(ノ｀Д)ノ！”老子这个学生到手还没有多久呢！
但此时挥锄头的人，远远不止查理德一人，一会儿的功夫，陈默所站的位置就被一群戴着眼镜的教授们围满了。好在陈默这边刚刚已经从满是粉尘的讲台那块下来了，不然此时那一鼻子灰怕是呛的老教授们够呛。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默手里就拿到了不少的名片，甚至有教授出言邀请他明年夏天一起去挪威。他愣了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为啥。后来通过一位教授，才知道四年一度的国际数学家大会明年在那边召开。他反应了一瞬，才猜测到原因，随即有些恍惚。
“咳咳……咳咳咳！！”
好的，不恍惚了，他现在就想赶紧坐下来休息会儿，然后恰药。什么都等他身体缓过来再说。无比庆幸，没有让生病赶上水逆期，不然的话，那可太刺激了。
陈默礼貌的与众人交谈着。这一会儿他基本上把出自各个top50名校，且在top20名校任教的教授们认识了个遍。莫名其妙突然各个民校的offor拿到手软。
虽然……但是……
其实陈默很想说，他就是单纯想做一个顺手的摄影机啊，他要深造那么深干什么，你们高能物理专业找我读研干什么？
不说我才大一，美术基本功还没打好……哪怕是我长远目标，我学高能物理也没用啊，我总不能在摄像机上按高能射炮吧？？
陈·胸无大志·默，现在就想跑。他觉得要是这些大学的offer更换成m国摄影学院，或者y国b大美术学院之类的，或者是傅尘以前就读的大学，他可能还会更感兴趣些。但也就一点点，他祖国的大好河山还没跑够呢。
……
鼓掌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卢文轩久久都没有回神，他此时的脑海中非常非常的乱。
“卢，你不上去看看吗？你老师这次真的收了一个很好的学生啊，你老师看学生的眼光一如既然的好。你这师弟了不得啊，他今年才多大啊，这么年纪轻轻就将黎曼猜想拿下了，以后未来不可限量啊！！”
“是啊，你这师弟比当年的你要变太多了。他今年才十八岁吧。和你的学生差不多大的年纪，太疯狂了，这个年纪，拿下了黎曼猜想。真的太疯狂了，我这是见证了一个天才的时代啊。”
“哈哈……”卢文轩闻言，脸色十分的僵硬，想要下意识扯笑，却笑不太出来，最后僵笑了两声，“不了，我就不上去了，腿坐的有点僵。”半晌后尽量克制着心情，语气正常的说道。
“何止天才啊，他把黎曼猜想拿下来后，不说对其他各个领域的影响和冲击。说点实际的，他才是这个年纪。明年就是四年一届的国际数学家大会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将那个奖项颁发给他？他的年龄是在限定的范围内，再加上这个层次的题目解决，按理说是没问题的。但是……也正是他的年龄，我反而不那么确定了，他太年轻了，比以往所有的奖项得主都要年轻，年轻的可怕！”
“是啊，一想想，他现在才十八岁，后面最好还有二十多年，大脑都处于成熟活跃可以进行大量思考的时期，我都觉得可怕而亢奋。感觉充满了期待啊。”
“得奖不得奖，也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让国际数学家协会的那些老家伙们烦心去吧。”
“哈哈，也是。卢，你这位学弟会走和你一样的路吧。他跟你以前好像啊，这一幕好熟悉，老梁带着你，当时你身边也是围着很多人给你offer想要挖你。当时我们也是在那一次认识的，现在居然又出现了这一幕，哈哈哈。”
“卢，你是他师兄，那你知不知道他之前有没有表露过，对出国深造的学校有没有什么意向啊？”
“卢？”
“……我不太清楚，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国了，和这位小师弟并不熟。”
“啊？那太可惜了。”
“……”
“你不要紧吧。”
几人说着，看卢文轩的脸色愈发有些发白，神色也不太好的样子，忙问道。
“没事。”
卢文轩笑着道。
“好吧，那我们先过去了，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酒店休息吧。”
几人一走卢文轩整个脸笑容瞬间消失，僵了下来。
抬头看着自己的这位陌生的学弟，还有学弟身旁和当年别无二致的老师。
心情十分的复杂，在此时缓缓的站起了身。脸色变了又变，又是没有一点好颜色。
看着被包围的师弟，还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老师，脸色几经变化后，最终化为了一种病态的坚定。
还是那句话，这为名义上的师弟很优秀他认，天才的过分他也认，但是他不后悔自己做得决定，从不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师弟走理论的道路的话，还好，相对没那么难走。但是像他一样走实践研究，在前沿科技领域工作，在多国强势技术封锁的情况下，实用物理这条路太难走了，想要深入的研究下去，根本没有门路。他只是想继续深入的研究，不论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他都在所不惜。
希望你不要和我一样走实用物理这条道路吧……或者一直和老师一起研究继续光纤也行，不要接触前沿的领域。
不然，
也许，你也会走向和我一样的老路。
卢文轩看着远处的青年淡淡的想到。
只希望到时候老师不要太伤心了。
“老师？”
“咱们走吧。”
“他……他十八岁的话，那他有没有可能会获得菲尔兹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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