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中国的高中生,在这三年时间里最重要的是情是什么?高考——不管学生自己愿不愿意,这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学生们为了高考而学习,老师们为了高考而教书,这个现象不管你了不乐意接受,它就是一个既成事实。是的,因为无力改变,所以只能去学会适应,这就是生活。
在教室里,老师正在讲解着刚刚发下去的月考数学试卷,占据了四分之一面墙壁的黑板一次次被粉笔字填满,然后擦去,再填满。同时,教室里的学生们则是一边认真地听讲,一边奋笔疾书做笔记——好吧,这一句夸张了,因为在这五十余名学生之中真真正正在认真听课的只是少数的几个而已,而且他们多半不是优等生。大家正在奋笔疾书的也多半不是当堂的笔记,而是其他科目的作业……
当然,不管在哪里总有例外的存在,就像此时正坐在教室里靠着后门角落位置的陈少杰,他同样正在埋头苦战,只不过苦战的对象则是放在课桌里的便携式磁铁围棋。这个位置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个位置既不容易被上课的老师注意到,而且也不用担心不时从后门前方窗户里窥伺教室内情况,神出鬼没的班主任“嗯……这棋该怎么下呢……”
陈少杰将试卷摊在桌面上当做掩护,而眼睛看的,脑子里想的却是现在桌子下的棋局,试卷上120(150满分)的分数不算拔尖,但是也还是说得过去,在看到这个分数之后他也就心安理得研究起了棋局,而且一连三节课都是这个样子,眼看着这上午的第四节课他也要这么过去了,有一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喂,你不能老是玩围棋啊。”同桌的少女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小声提醒着,陈少杰猛然抬起头,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迷茫地朝着少女眨了眨眼睛。
“呃……没有状况啊……梅园,你不要吓我嘛……”同桌女生名叫胡梅园,是班级里出了名的优等生,对,她是名符其实的优等生,因为她优秀的不仅仅是考试成绩,更重要的是她给每个人的感觉——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是这样。试想一个每天追在任课老师后面问问题的高分学生,怎么可能不成为老师们四处宣传的榜样呢?
同时,她也是陈少杰的邻居,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如果有老师正在接近,或者发现班主任在教室外面就提醒他是陈少杰和胡梅园之间的约定,这样他就能一门心思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在确认了四周并无异常之后,陈少杰小声嘟弄了一句,目光又移回到了棋盘上。
“喂,你已经玩了三节课的围棋,这已经是第四节课了!”胡梅园嘟起嘴,压低声音加重语调再次提醒,陈少杰抬起头,又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
“啊,也对,该休息一下了……”于是,他将棋盘收进了抽屉中,以便下午继续研究,然后拿出了一只PSP打开了电源,自言自语道“嗯……时间不多了,就找找隐藏房间在哪吧……”
“现在是在上课啊,你好歹听一下啦。”看到这一幕的胡梅园无力地垂下了肩膀,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孩子的母亲。如果换做别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估计肯定会非常恼火,当然,胡梅园最初也是这样,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陈少杰并不是故意在闹别扭,而是真的没把听课考试什么的当一回事……胡梅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少杰变成了一个完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或许,他其实一直就是这个样子吧……
“唉,反正会做的终归是会做,不会的听了也不懂……”陈少杰的视线离开了游戏机,看了看桌上的试卷,撇了撇嘴,前面的十二道选择题全对,五道填空题全对,解答题前三题全对,后三题却都只做了第一问……这不是一次,而是每次如此,陈少杰的数学试卷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其实,老师对他也是挺着急的,作为一个有潜力成为一类高中(省重点)的二类高中(市重点),学校的领导们最需要的就是一些拿的出手的成绩——也就是一类大学的升学率,如果能有那么一两个进入清华北大的,那就是再好不过的资本了,因此,平均分600(750满分)以上的学生都在被重点培养的范围之内,而陈少杰“不幸地”位列其中……
可是他却“辜负”了老师们的期待——至少每次的结果并不是老师们所期望的,他的成绩就像是一块儿牛皮糖一样,死活黏在600附近不肯动。究其原因,老师们用三个字进行了高度概括——不认真。
陈少杰盯着自己的试卷看了一会儿,然后视线又回到了游戏机上“唉……反正我就这样了……”
“唉……”胡梅园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做她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不认真吗?不,作为青梅竹马的胡梅园当然很清楚,他不是不认真,而是不愿意认真。因为他认真的地方只有三个,看书,围棋还有游戏,拿不仅仅是认真,简直就是执着乃至顽固痴迷的境地,唉,要是把这股劲头用在学习上就好了……胡梅园想,应该不止一个人说过这样的话了。
她回头从书包里拿东西的时候,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陈少杰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本黑格尔的《逻辑学》,一本《儒林外史》以及一本刚从外面书屋租来的漫画《水果篮子》,看到这个,胡梅园不禁感到有些无语,虽然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伙伴,可是这样的性格和爱好她始终都无法理解。就像他蓝色的眼珠一样……
是的,陈少杰的眼珠是蓝色的,就像天空一般,据说这是因为他是混血儿的缘故,然而,这湛蓝色的瞳仁却仿佛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能让人情不自禁地盯着看好久……以至于让胡梅园忘记了时间。
“嗯?怎么了吗?”陈少杰感觉到了胡梅园的视线,转过头来问道。而胡梅园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发呆太久了。
“没……没什么,我拿个书……”她匆匆忙忙地从书包里胡乱抽了一本书,然后翻看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以至于拿到了都没有马上察觉,当然,陈少杰也没有,因为他的视线早已回到了游戏机上。
不久,下课铃响了,宣布着上午全部课程的结束,陈少杰关上了游戏机,然后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满足“啊~吃饭去了。走啦梅园,今天我请客,呵呵。”
一瞬间,胡梅园觉得,他又变回了从前的那个活泼好动的陈少杰,是的,那个略带傻气的“呵呵”,就是那个,胡梅园心想,果然,不管怎么变,他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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