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敬阳把目光看向正在拳打脚踢战俘的慕容屠,李道力也看去,看到是慕容屠正在拳打脚踢,乐了,和聆敬阳说道:”这人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蔚县守将慕容屠,咱们过去会会他。”
慕容屠殴打俘虏,是因为这些俘虏投降清军,还有很多人是曾经好友,也都跟着姜瓖投降清军,他用眼角看到聆敬阳和李道力走过来。
“我和你们并不是友军,只是两位没有丢明人脸面,我才带兵来支援。”
聆敬阳和他笑道:“慕容将军,敬你是条汉子,只是你这点人马,又能做得了什么,今日是大顺军和叛军人数相当,下次要是叛军人数更多,还有清兵增援,你这点人马怕是被吃的骨头渣子都没了。”
聆敬阳一番好意,可慕容屠却不给面子,硬生生顶回去。
“我们想怎么打清兵,就怎么打清兵,你们少来指教我军。”
李道力哎呦一声,和他道:“慕容屠,你要是真想和清兵打下去,就和我军合作,不要被清军分而破之。”
聆敬阳也趁热打铁:清军势力大,吴三桂等逆贼甘愿为清军马前卒,就像你们姜瓖,带着部队投降清军,清军兵马像滚雪球一样,这样下去清军将会拉出百万大军,而我们还在各自为战,慕容将军,不觉得臊得慌吗?”
慕容屠无言以对,觉得聆敬阳说的是那么回事,可他还是忠君爱国,认为大顺军是杀害崇祯陛下的凶手,内心上并不接受大顺军领导。
“尔等在吾大明内忧外患之际,在各地捅窟窿,让清兵数次入关,不是你们,我大明早就灭了建奴。”
慕容屠在心里始终认为是大顺军拖大明后退,才让大明被清军和大顺军两线夹击,现在顺军又被清军击败,他焉能不气?
他的眼光很有局限性,可这并不怪他,每个人都有时代局限性,聆敬阳也没有觉得他迂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大敌当前,更要放下成见,驱逐外敌,而不是窝里哄。”
“怎么窝里哄了,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是很好吗?”
轰,聆敬阳脑海有些冒火。
“慕容屠,我们不联手,就是窝里哄,你是不是觉得我大顺军攻破京城,是大明死敌?”
“不是吗?”
“以前是,现在不是,至少在清军没有被击败之前,我们还不是敌人。”
聆敬阳说着说着,突然有一种设想浮现在脑海,只不过是不成熟,他继续看着慕容屠,希望慕容屠可以成为他的部下。
这时,在黑石岭西侧斥候发现有一只敌军往这里杀来,连忙赶回来。
“报,各位大人,西侧有数千叛军,正往这里杀来。”
聆敬阳问董大器,直属部队还有多少人,董大器回答他,能战将士还有三百余人,李道力亲兵也就剩下六十余人能提刀战斗,只有慕容屠部下,还有四百多人可以继续战斗。
三人看了看彼此,决定在打一场伏击战,慕容屠也从俘虏中了解到这只叛军一些信息。
这些叛军是从朔州来的,来蔚县是为了大军南下进攻太原府征集粮草,慕容屠问俘虏,领兵将领是谁?
“是牛光天。”
慕容屠知道牛光天,此人也颇有义气,跟着姜瓖投降清军,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如果是他来进攻黑石岭,倒是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服他倒戈。
“我认得牛光天,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我去会会他,如果说服不了,再动兵戈也不迟。”
聆敬阳熟读明史,也曾读到过姜瓖大同反正,其中就有一位叫做牛光天的将领,在姜瓖反正失败后,仍旧坚持抗清,直到十年后的1658年,被保定巡抚击败俘虏。
“慕容屠,我们还是在山里潜伏,等那位牛将领带兵进来,用刀枪指着他说服他,比你用嘴皮子更有说服力。”
在众人眼里,嘴刀子始终不如铁刀子,慕容屠部下也不放心慕容屠一人去牛光天军中,能说服还好,不能说服牛光天只要一句话,慕容屠就会死于非命。
见众人都不同意,慕容屠只好带着部队在黑石岭西侧埋伏,聆敬阳和李道力领兵在东侧埋伏,聆敬阳还让董大器赶回蔚县,向李过将军汇报黑石岭有叛军出没,请李将军正派援兵。
董大器可不想回去,他还没有打过瘾,可一想到白璐水也在蔚县,还是骑上快马,疯狂往蔚县奔去。
数百人在黑石岭埋伏,不一会儿叛军蜂拥而至,牛光天是姜瓖部将,驻守在朔州,这一次领兵四千在蔚县征集粮草,他们在蔚县南部,并不知道蔚县县城被大顺军攻占。,还准备带着征集到的粮草去蔚县歇息。
前锋路过黑石岭,黑石岭有大顺军,于是杀进黑石岭,在黑石岭大战一场,被击败后,残余前锋军撤回去,和牛光天说起黑石岭有大顺军残部。
牛光天立马带着部队赶过来,想歼灭黑石岭大顺军,当他赶到战场,却没有看到大顺军影子,他还有三千多士兵,他又看了看黑石岭,断定大顺军一定就在黑石岭内,可他兵力不足以躲到可以围住黑石岭,于是和部下下令,放火烧山,用大火把大顺军逼出来。
部下带着士兵去烧山,这可让聆敬阳称奇,这牛光天还有些脑子,眼看叛军开始用火攻,慕容屠站起来,好生吼道:“牛将军,我是大同府守备慕容屠,久闻将军大名。”
牛光天不认识慕容屠,可慕容屠却喊出他的名字,他下令停止烧山,和山里吼道:“慕容屠,你如果是姜总兵部下,为什么还要投降顺贼,认贼作父?”
慕容屠高声回应:“认贼作父,总比跟着建奴做狗强,牛将军你也是光明磊落之人,就甘愿为建奴驱使吗?”
“老子轮不到你教训,你赶紧给老子出来,和我一起把粮草送到蔚县,等到了大同城,我在姜总兵面前给你说好话,军中也缺乏将领,那时候姜总兵也不会怪你投降顺贼。”
“啊哈哈,姜总兵可是不久前,投降你口中的顺贼,这才多少天,又投降清军,这是反正,还是叛逆?”
这话是聆敬阳说的,牛光天听到以后,老脸一红,他是姜瓖部将,姜瓖说跟着谁,就跟着谁,可姜瓖一叛大明,投降大顺,二叛大顺,投降大清,作为部将,牛光天只有无条件服从,可内心终究还是不满和充满不齿。
部将看着他,问他还要不要烧山,牛光天看着黑石岭面积大,部下放火烧山效果也不大,还不如带着粮草去蔚县。
“慕容屠,我今天放你一条生路,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和顺贼厮混。”
“牛将军,我不会和顺贼厮混,但我会和清军血战到底,直到战死的那一天为止。”
此言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牛光天的内心,让牛光天赶到痛心,他也想和清军痛痛快快杀上一场,可姜总兵却带着大伙们投降清军,他心里痛啊。
“慕容屠,后会有期。”
他带着部队往蔚县方向去,聆敬阳看着牛光天往蔚县方向开拔,和李道力道:“牛光天这是送菜上门啊。“”
慕容屠有些急眼,牛光天前锋损失过半,仍然没有发动进攻,怎么能够让牛光天去蔚县送死呢?
“二位,我愿意和你们一起打建奴,还请救牛将军一命。”
聆敬阳和李道力看了一眼,会心一笑,李道力很不客气告诉慕容屠,他不需要心腹口不服的人,也不喜欢强迫别人不喜欢的事情。
聆敬阳也和慕容屠点点头,带着部队往黑石岭东侧村庄去购买粮食,两人态度让慕容屠很不满,他说道:“牛将军义薄云天,前锋军被我们击杀过半,仍是以德报怨,二位就忍心看着他和部下死去吗?”
“他又不肯投降我军,就像你,始终认为我们大顺军是逆贼,可我们大顺军却扛起和清军作战的大旗,请问你们的姜总兵呢,是不是一颗墙头草?”
聆敬阳一而再再而三刺激慕容屠,慕容屠被刺激的眼睛发红,突然给聆敬阳单膝跪下。
“请将军救牛将军一命,末将愿意誓死追随诸位。”
李道力和慕容屠说道:“我和这位聆将军,可是大顺军后营左右威武将军,你愿意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啊?”
两人都是左右威武将军,慕容屠看着聆敬阳和李道力,牙齿一咬,竟然选择聆敬阳,着实把李道力气的够呛,他羡慕聆敬阳,却又不好意思横刀夺爱。
有如此良将,聆敬阳也不客气,连忙和慕容屠表示,不用担心牛光天和部下会被后营吃掉,他带着直属部队,还有慕容屠部队从黑石岭山中冲出来,向着不远处的牛光天擂鼓。
鼓声响彻天边,牛光天部队带着粮草,走得并不快,听到鼓声以后,都有些稀奇,不等牛光天下令部队列阵。
聆敬阳领着部队往牛光天方向冲过来,聆敬阳并不在意牛光天这只军队,他满眼都是牛光天部队中二十多辆粮车,上面堆满了粮草,聆敬阳看了看,至少有两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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