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鸣鹤和部将说道:“这个聆敬阳是陛下眼中红人,我们可要好生保护,莫让他们顶在前面,被建奴突了。”
部将纷纷附和他,让他去唐通军营东侧一个山丘驻守,那里地形崎岖,易守难攻,是一个很好防守地带。
聆敬阳还没有赶来,右营主将袁宗第却带着其他将领来到白鸣鹤军中,白鸣鹤和部下站的整整齐齐,袁宗第说道:“你把那个聆敬阳放到哪个位置?”
“末将让他领本部兵马驻守唐通军营东侧,不让建奴从东侧突袭唐通军营。”
袁宗第顿时气血翻滚,骂道:“胡扯,赶紧让他顶在前面,陛下欣赏的壮士,怎么能够躲在后面看戏?”
说话间,聆敬阳和李如风也来到聆敬阳军营中,亲兵把他带到帐篷外面,正好听到袁宗第在里面训斥白鸣鹤,聆敬阳和李如风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让袁宗第不满。
两人硬着头皮进来,袁宗第一眼就看见聆敬阳和李如风窘迫,不冷不热说道:“我们大顺军向来以理服人,想要别人认可,就要一刀一枪干死建奴,你们在三屯营怎么打建奴,本将军不知道,可在一片石,就打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们是否真的可以击败建奴?”
一席话说的聆敬阳心里很不痛快,他拼死拼活把建奴入关情报送来,却被袁宗第瞧不起,他坚定眼眼神,和袁宗第说道:“末将在三屯营击败建奴,是过去的辉煌,今日能够诸位大人一起抗击建奴,也是末将三生有幸,只是末将这点人马顶在最前面,也难以抵挡建奴突袭。”
“荒唐,我右营兵马还有唐总兵,白总兵三部兵马,岂会惧怕建奴?”
白鸣鹤怒斥聆敬阳,聆敬阳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在座诸位,一定有人以前和建奴交战,建奴此次入关,定是倾巢而动,大明数十万边军都挡不住建奴进攻,我们这数万兵马挡得住还好,挡不住,陛下还有其他进攻山海关部队,会受到毁灭性打击,而我军在关内其他兵马,不是路途远,就是散开在各地,根本做不到短时间聚集兵力,让建奴杀入中原,将会引起血崩。”
袁宗第脸色一变再变,聆敬阳又适时候补刀,关内投降明军去如过江之鲫,前线战败,投降明军会不会反叛,各地地主和地方官宦势力也会不会跟着兴风作乱?
袁宗第越听越心惊胆颤,所有人都以为进攻山海关是信手拈来,却没有想到要是进攻失败,新生的大顺朝廷,会被其他势力联手抹去。
他顿时下令加强和唐,白两部联系,构建工事,防止建奴突然进攻,等安排好以后,觉得聆敬阳这个小将颇有战略眼光,于是问聆敬阳可有破敌之策?
聆敬阳胸有成竹,和袁宗第说道:“我军应撤兵,吴三桂投降建奴,将会被天下人耻笑,关宁军士气也会大减,而我们也不用两线作战。”
袁宗第疑惑说道:“两线作战?你这厮口气好大啊!”
聆敬阳知道袁宗第有些心动,和他说起应天府小朝廷,京城被攻破,朱由检生死不明,可大明在江南还有一套行政班子。
他给袁宗第打一个比方,应天府小朝廷就是顺天府朝廷孪生兄弟,陛下灭掉顺天府,应天府已经不再把建奴作为主要敌人,而是极端仇视大顺,很大可能会和建奴联手,消灭大顺,为顺天府报仇。
袁宗第和部将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等他们开口,聆敬阳又说起建奴,建奴打着为崇祯报仇旗帜,你们猜北直隶,河南,山东,还有已投降明军,有多少人会跟着建奴一起进攻我军?
“够了,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人马跟着我。”
袁宗第认识到聆敬阳绝非庸才,刚才有多瞧不起他,现在就有多佩服他。
而他决定再去觐见陛下,劝说陛下撤军,莫要在这里和建奴,关宁军野战。
袁宗第让聆敬阳跟着白鸣鹤熟悉右营,这等良将可要留在身边,白鸣鹤很了解袁宗第,带着聆敬阳去右营各部拜码头,聆敬阳跟着他在右营转了一圈,总算是熟悉右营都尉以上将领。
一圈结束以后,天色黑下来,明天就是二十一日,聆敬阳也不知道袁宗第能否劝说李自成撤兵?
深夜,袁宗第疲惫从中军回来,他没有成功劝说李自成撤退,李自成告诉他,大军士气正旺,此时退兵,将士不答应,关宁军要是有种,还会出关追杀,只有一路前行,夺取山海关,完成战前制定策略,大顺军才可以在江北站住脚。
袁宗第回来以后,立即赶往唐通军营,唐通正在和白广恩一起商议御敌,俩人并没有信心挡住建奴主力部队和关宁军进攻,听说袁宗第前来,两人连忙出营迎接。
“唐总兵,白总兵,深夜少来,多有打扰,还请多多见谅。”
袁宗第并没有因为唐通是降将而趾气高扬,白广恩以前是流寇,后来投降洪承畴,成为官军,大顺军势力大,又投降大顺军,两人见袁宗第如此客气,心想这袁宗第深夜前来,又这么客气,莫非今晚要突袭关宁军?
唐通开口说道:“袁将军,岂敢岂敢,不知将军深夜前来,是要突袭山海关吗?”
“非也非也,我来是想和二位总兵商议,建奴主力和关宁军来袭,我们三家兵马能否一战?”
唐通和白广恩摇摇头,没有实力和建奴拉开打,但是可以和关宁军一较高下。
袁宗第受到聆敬阳影响,已把建奴当成假想敌,问唐通,白广恩能否挡住清军从一片石入关。
唐通挥挥手,说道:“非贬低我军,这建奴主力来攻,我们三军能抵挡三天,就算是超常发挥,哪怕是战死,也死而无憾。”
“那就挡建奴三天,给陛下争取时间,只要攻破山海关,我军可以依靠山海关,进可攻退可守,就算是建奴主力来袭,我军也可以和建奴攻防战,同时令关内军队来援,让建奴吃不了兜着走。”
袁宗第说这话时,想起他刚才没有说动陛下撤兵,不仅仅是陛下,其他将领也觉得他怎么变得和老鼠一样,其实他心里苦,如果一片石这里不是建奴,是关宁军,那陛下不是要和建奴主力决战,大顺军又是否做先准备和建奴血战?
他来唐通军营,就是想带着偏师,给大顺军这条船缝缝补补
唐通很忌惮建奴红夷大炮,他的部队有一部分火炮,也有一定野战能力,但是在建奴炮兵部队面前,体量太小,完全没有建奴火力强大。
他和袁宗第说道:“袁将军,建奴火器厉害,我们野战并不占优势。”
“建奴也是仓促起兵,不可能带着千百斤重的火炮,还能在这短时间内抵达山海关,我们以盾牌兵列阵,弓箭火铳在后,射住阵脚,建奴不死伤过半,就打不穿我军防线。”
袁宗第军事经验非常丰富,猜测到建奴火速入关,一定是摒弃重武器,轻装前进,才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抵达山海关。
唐通和建奴也有过交战,不少部下死于建奴刀下,和袁宗第拍着胸膛:“那就依靠袁将军之令,明日我军死守一片石,为陛下攻破山海关争取时间。”
袁宗第得到两人态度以后,回到军营,军营内灯火通明,白鸣鹤等将领还在军营等他回来。
白鸣鹤在天黑之前,调集军中精锐五只骑兵斥候部队,每一支部队二十骑兵,往一片石东北方向前进,半夜只回来了两支部队,另外三只斥候全军覆没,回来的两支部队也有伤亡,两支部队加起来就剩下二十一人。
袁宗第并没有责怪白鸣鹤,调动宝贵骑兵去一片石东北方向,虽然损失大部分斥候,却也知道一片石附近,有一只数量不明的敌军,
撤回来斥候反映敌军非常强大,很多士兵都是在黑夜里被弓箭射杀,袁宗第问斥候,敌人有没有火器?
斥候表示都是用弓箭交战,根本没有近身搏斗,也没有听到火铳声音,袁宗第没有丝毫犹豫,再一次下令各部抽调精锐骑兵,再去一片石东北方向,哪怕是骑兵死完了,也要知道敌人有多少?
白鸣鹤很想亲自上阵,带领骑兵和敌军作战。“将军,谁带队?”
“你是不是想去和建奴,关宁军会一会?”
白鸣鹤没有否认,他点点头,请求让他带领骑兵去打探敌情,袁宗第深思熟虑,白鸣鹤是右营二把手,军事经验也很丰富,让他去最适合。
话到嘴边时,突然想起聆敬阳,他在三屯营击败建奴,还能长途奔袭到中军,虽然他很欣赏聆敬阳谋略,却始终认为优秀将领,必须在战争中得到成长。
“你留守军营,让聆敬阳和他的人去看一看。”
袁宗第让聆敬阳去,白鸣鹤有些失望,袁宗第为给聆敬阳补充兵力,又从马肆中给他五十匹战马,让聆敬阳明天上午赶回来向他汇报情报。
聆敬阳还没有睡,他回到军营以后,带着李如风,董大器等将领熟悉五百新兵,回到帐篷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刚躺下来,想美美睡一觉。
突然听见今晚放哨的方小眼,扯着喉咙大喊:“来者何人?”
下一秒,一个响亮耳光响彻夜晚,方小眼捂着脸颊,他被白鸣鹤一巴掌打的说不出话来。
白鸣鹤也是被气的,本来是他带兵去打探敌情,袁宗第却让聆敬阳去,心里就有气,袁宗第又让他来传达军令。
他很不情愿来到聆敬阳军营,气还没有消,被一个小小的哨总给吼了一顿犹,犹如在他刚刚熄灭怒火上面,倾倒一盘热油,瞬间炸起,一个耳光赏给方小眼。
方小眼被打了以后,可怜巴巴看着白鸣鹤带来一群如狼似虎亲兵,亲兵也是第一次见到哨总吼白鸣鹤,要不是白鸣鹤忍住,亲兵早就上去炖了方小眼。
白鸣鹤亲兵白二傲慢和方小眼说道:“让你们聆掌旗来见白将军。”
聆敬阳在听到方小眼破锣嗓门,迅速穿上铠甲,在他隔壁帐篷的全铁风和冷如铁,也飞快穿好铠甲,聆敬阳带着一群部下,来到军营门口。
白鸣鹤抹了抹脸上口水,那是方小眼怒吼一声喷散在他脸上,味道臭不可闻。
聆敬阳挤出一起笑容,和白鸣鹤说道:“末将下属不知是白将军前来,末将现在就撤了他哨总,还请将军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
白鸣鹤这才看见被他赏了一耳光的方小眼,也就是一个娃娃,也就算了,和聆敬阳说道:“小娃娃不懂事,却也尽职,我今晚来传达袁将军军令。”
聆敬阳和部下顿时站直身体,等待白鸣鹤传达袁宗第军令。
“你部骑兵往一片石东北方向前进,明日上午赶回,一定要知道敌人有多少,是建奴还是关宁军?”
白鸣鹤又让部下从黑暗中牵来五十匹战马,送给聆敬阳作为执行任务坐骑。
其他人不知道一片石是建奴还是关宁军,聆敬阳可知道,一片石北边集结的是清军主力部队,可他又不能当面和白鸣鹤说那里是建奴。
白鸣鹤以为聆敬阳没有回复他,以为聆敬阳怂了,有些瞧不起说道:“不敢?”
“不是,末将这就去准备,谢将军送来这些战马。”
白鸣鹤传达军令后,带着部下回去,聆敬阳连忙唤醒在睡梦中部下,骑术不错的和他一起去执行任务。
这一次他只带了二十人,将领只带了李如风和冷如铁二人,其他将士留守军营,等待他回来。
二十人一人两马在黑夜中奔跑,往军营东北方向前进十公里后,聆敬阳和李如风说道:“你们在这里接应,我和冷如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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